怒王默唸“靜”字訣,穩住心神,努力轉移大家的視線:“先不提這個血王是死是活,他連蠱雕那個恐怖的怪物都能操縱,為什麼還要這麼做,甚至不惜犧牲心腹嵬名慕,各位有何高見?”
裴宏胸無城府,大刺刺的說道:“儲王大人,裴某以為那血王雖然有些歪門邪術,但畢竟端王勢大,耳目眾多,況且二十年的抓捕,牢獄裡滿是血軍將士。血王詐死,會不會就是為了讓端王掉以輕心,得到大赦,他好東山再起?”
怒王點點頭,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道理上倒是講得通,可是因此犧牲心腹嵬名慕,會不會太過不值?”
“只有犧牲嵬名慕,才能讓端王相信他真的死了,或許只是兩害相權取其輕。”裴宏畢竟武將出身,說出的理由自己都感覺牽強。
“儲王大人,裴大人,”瘦軍師金生水抱拳道,“在下以為沒有那麼簡單,犧牲嵬名慕,的確是為了讓端王相信怒王已死,但肯定還有更大的目的。”
“哦?”
“若是軍隊相隔百千牛吼,甚至間隔數州,如何通知統一行動?”
“自然是用狼煙。”裴宏說罷,馬上想到答案,不僅倒吸一口涼氣,“你是說?”
“沒錯。之前捉到的那個賒刀人在手心上寫個‘血’字,恐怕就是這個目的。手背為陽,手心為陰,手心上寫‘血’字,即為血王之死。”金生水說道,“端王釋出訊息,頃刻舉國皆知,如果在下所料不錯,那血王便是利用這點,來通知所有人開始一場大行動。”
裴宏露出輕蔑的表情,冷笑道:“即便是當年血軍的餘黨都聯合起來,又能做得了什麼,我看血王未免也太高估自已了。”
金生水平靜的說道:“裴將軍所言差矣,前段時間端國各地均出現了神秘的賒刀人,或許就是血王聯絡部屬的使者,如果只是血軍餘黨,那並不需要如此陣仗,想必是聯絡使者無法到達之地才對。”
怒王雙目放光,說道:“你是說兵州的那幫火怪?”
瘦軍師金生水點點頭:“不僅如此,臨州和行州的水妖,以及散落在各處的木雞,也都不得不防。”
多年以前,未有端國之時,部落林立,割據紛爭,其中之一便是炎上族。此族百姓尊崇火神,皆有用火神力,因此被稱為火怪。巫馬平川聯合各族,被屬稼穡族的赤縣神州挫敗以後,各族凋敝。端國建立,炎上族逃進兵州原始森林之中,不再入世。端王一直頗為忌憚,派武功最高的電王嵬名沒羅鎮守兵州,沿原始森林周邊修築高大城牆,符兵日夜巡邏,一直相安無事。
相對於炎上族的低調,潤下族的水妖卻不甘心躲藏海中,時常出沒各州,神出鬼沒,讓各州守將頭疼不已。臨州、行州以及前州均臨海,前州因與赤縣神州隔海相望因此並無水妖,其他兩州則水妖遍佈,守軍更是不敢有絲毫懈怠。
曲直族由於族長被俘下落不明,分裂成了多個獨立的家族,僅好過幾乎被滅族的從革族。曲直族分裂出來的家族散佈各地,不僅各自為政少來往來,甚至多數已棄武經商,幾無戰力,儘管如此,卻也不可小覷。
怒王如坐針氈,若果真如此,血王死訊的佈告一出,各族同時起兵作亂,他便成了端國的罪人,萬死難辭其咎,目前唯一能夠化解局面的恐怕只有藍桉大人了。怒王喚起胖軍師土包木道:“你速備加急快馬趕去王城,將此事密報給藍桉大人,嚴防各州生變,並調派精兵前來支援。血王未死之事,務必讓藍桉大人保守秘密,暫且不要讓端王知曉。”
“遵命!”胖軍師剛要出門,怒王又叮囑道:“現在叛軍瘋狂,務必多帶人手,多加小心。”
“是!”
交待完畢,怒王的眉頭舒展了一些:“即便如此,那血王為何偏偏全力攻擊我陣州,莫非只是報那冰屋的一箭之仇?”
“這個,恐怕也沒那麼簡單。”瘦軍師金生水道,“在下以為,血王既然安排這場假死,便不會有復仇之心,他所針對的恐怕不是怒王大人您,而是陣州這塊地方。”
“哦?你是說?”
“沒錯,鬥獸山!”
“嘶……”怒王倒吸一口冷氣,一切似乎便順理成章了,他的目標並非亡我,而是清理出這塊地方,掃清去往鬥獸山的障礙,果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蝙蝠殿又恢復了沉寂,大家各自想著心事,盤算著自己的處境。怒王見再坐下去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擺擺手下了逐客令:“峰兒,你也累了,先讓沫兒帶你下去休息吧。”
“是。”裴峰與嵬名沫雙雙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