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申屠公也怕有人會到天子那告自己一狀,便派人尾隨跟蹤之。
但數次下來,只有人到北平侯府中弔唁,而無一人正眼看過河東郡中之百姓一眼,如此申屠公便放下了心來。
然人算不如天算,天子劉啟派劉榮到河東而來弔唁張蒼,且天子劉啟令劉榮隱匿身份,不可以皇子之身招搖過市,且正如賈誼之言,陛下告知了數人此事,但卻未告知最為重要的人——河東太守申屠公…………
如此,劉榮等人一入河東郡,申屠公所派之監視之人便多番打探,得知其是章武侯竇廣國家中之人,便放下來心來。
此時申屠公在安邑太守府中之坐臥不安,只恨自己未打聽清楚,來人竟是皇長子劉榮……
“只怕此時,汾陰之事皆已被呈報天子…………”,申屠公一人嘆息道。
申屠公是深知此刻可能做什麼亡羊補牢之舉,皆已無用了。
但即便補不上也還是要補,哪怕能多活一日也好!
當即便派人去備車,到安邑城東,河東之都尉周陽由府中。
一見到周陽由,申屠公便直言道:“皇長子此來河東,極有可能河東之事,已被其奏報太子,不知周都尉以為,我等該如此為之?”。
周陽由呵呵一笑:“申屠太守此話怎講,我區區一都尉,奉天子之命,署理河東之軍務,河東之政務乃是太守之責,固此此事幹我何事?”。
聽到周陽由這便開始推卸責任,氣的申屠公是當場暴怒,當初收金之時,可不是如此如此之嘴臉。
當即申屠公便起身指著周陽由破口大罵:“周陽由!當初賣官倉之糧,你亦是參與其中,如今出了事竟要本太守一人擔之……
然賣糧分金之數額,本太守確實早已一一記錄在冊,到時只怕周都尉亦難逃一死”。
周陽由可是沒想到,申屠公竟還有這一手,自從接到汾陰縣令徐騰稟報之後,周陽由便是一陣竊喜。
自己本就是都尉無政令之權,這河東出了如此大之事,自己最多也就是落個知情不報之罪,受著懲處便是,可那申屠公便是必死無疑。
然聽申屠公言道竟將此記錄在冊,周陽由便知道兩人此刻已是一條繩上之螞蚱,若是申屠公落水,自己也絕不會有好下場…………
當即便言道:“那申屠太守可有過渡此危難之良策?”。
“本太守便是無甚良策才來尋都尉議之,若是再無良策,說不得陛下派之天使便要到河東而來之”。
如此,兩人一陣沉默過後,周陽由先開口道:“當今最為緊要之事,便是溼倉中已少了近二十萬石之存糧,若是能將溼倉之糧補齊,即便是陛下得知河東大旱,百姓難以度日,你我最多也是翫忽職守之罪,罪不至死”。
申屠公當然也知道周陽由所言,但河東之百姓已貧困飢渴不堪,要數日之間便徵集到二十萬石之糧,兼職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周都尉所言不差,但到哪裡去尋二十萬石之糧?”,申屠公嘆息道。
聞此言,周陽由當即解下腰間配劍,拍在書案之上言道:“自然有處可尋!”。
申屠公當即大喜之,一拱手對周陽由言道:“還請都尉賜教”。
如此,只見周陽由冷笑道:“此次賣糧之事,皆是因河東之豪強所起,且陛下對地方郡縣之豪強從來都是嗤之以鼻,想來河東這些豪強家中必有餘糧!”。
如此,申屠公望了一眼面色冷酷的周陽由,一番思慮之後,“如今似乎也只有此策可行之”。
言畢,兩人便齊聲喊道:“來人!”。
如此,不過半個時辰,整個安邑城中到處便充斥著官吏與軍卒。
然這些軍卒在官吏率領之下,見到富庶之家不論其是否是豪強,不由分說,一律衝其家中,將其家中全部等人盡皆逮捕,若有反抗者當即便殺之。
接著便是嚴刑拷問,其家中存糧幾何且在何處。
如此不數日,整個安邑城中之豪強便盡皆抓捕殆盡,更是從這些人家中搜刮到了十八萬石之糧。
雖不足二十萬石,但這便足矣。
且周陽由與申屠公兩人更是沒有閒著,一下抓捕豪強之令後,兩人便起身趕往汾陰劉榮駐紮之處。
路上收到安邑令之信後,兩人更是相視一笑,此次危局可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