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地?種菜?”
“這是什麼辦法?”
胡云怔怔發呆,一張小臉上盡是不解。
卻見顧天涯笑呵呵的彈了他腦門一下,循循善誘的問道:“租地不行嗎?誰規定老百姓想要種地一定要自己去開荒啊?”
“您規定的啊……”
小傢伙幾乎脫口而出,然後板著手指開始細數各種規矩,並且由於他對幽雲之地的規矩研究很深,所以話匣子一旦開啟就收不住,滔滔不絕的道:“自從徒兒來到這裡之後,我先把您頒佈的各項法令讀個通透,比如您的法令之中有一條,百姓若想種地可以去自己開荒,幽雲之地擁有五個州,到處都是需要開墾的土地,而您定下的稅賦很低,百姓們每開墾一畝半地只需上繳三分田,剩下的都歸自己,祖祖輩輩種田養家。所以師尊,這是您規定的啊,老百姓若想種田,就得自己去開荒……”
“是麼?”
顧天涯笑了一笑,忽然大有深意的問道:“你再仔細念一念剛剛的法令,老百姓想要種地真的只能自己開荒嗎?”
胡云迷惑了,忍不住重新回憶他剛才背誦的法令。可惜不管他如何回憶,始終沒有發現法令之中有異常。
小傢伙被急的滿臉通紅。
幸好李建成看不下去了,突然在一旁出聲提醒道:“你師尊在制訂某些法令的時候,刻意規避了嚴令性質的詞彙,比如‘百姓若想種地可以自己去開荒’這一條,其中的‘可以’二字就很值得揣摩。按照常理而論,法令必須嚴謹,所以應該使用‘必須’二字,而不是你剛才背誦的‘可以’二字,小傢伙,現在你能琢磨出漏洞了嗎?”
可以!
必須!
這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詞彙。
胡云呆呆半晌,陡然‘哇’的叫了一聲,滿臉驚喜的道:“法令之中說的可以,但是沒有說成必須,這也就意味著百姓們想要種田不一定非要去自己開荒,而是允許他們透過其它的任何途徑去獲得土地,比如,師尊剛才說的租……”
顧天涯笑了起來,語氣悠悠的道:“為師在最初制訂法令的時候,已經提前埋下了很多伏筆。比如不禁止老百姓租地,這就是其中的一條隱藏,但我為什麼要制訂這一條規則呢?小傢伙你不妨試著猜一猜,就當是為師對你的第一次考核,我希望你能猜到確切的答案。”
“為什麼要制訂這一條規則?”
胡云陷入沉思之中。
足足良久之後,這個小傢伙彷彿心有所悟,他下意識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明悟的光彩,道:“師尊的幽雲之地很大,百姓們不斷遷徙而來,每當有百姓過來的時候,基本都會選擇去開荒,而當百姓開荒之後,會按照每一畝半上繳三分田的規定進行繳稅……”
“這個稅賦對於百姓們來說一點都不高,因為三分田的上繳完全可以算是全天下最輕的稅,但是對於師尊您來說,收穫的土地數量極為龐大。”
“百姓每開荒一畝半,就會上繳三分田給您,偏偏咱們漢家百姓乃是最捨得下苦力的民族,任何一個家庭都不會滿足只開荒一畝半的數量,所以只要他們還有力氣動彈,他們就不會停下開荒種田這個事。”
“一個七口之家,在大唐官統之中算作一戶,那麼我們就以這一戶家庭為例,他們來到幽州之後將會開墾多少土地呢?十畝嗎?一百畝嗎?徒兒認為遠遠不止,這一戶家庭最少也要開墾幾百畝……”
“徒兒暫時先選一個折中數字,僅按照一戶家庭開墾五百畝地計算。那麼他們會上繳給師尊多少土地呢?”
小傢伙由於才是剛剛拜師,此時尚未跟著顧天涯學過數學方程式,所以他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透過數字的遞增進行一點一點的推算。
只見小傢伙掰著手指開始推算,羅裡吧嗦的道:““一畝半地上繳三分田,十五畝就是上繳三畝,一百五十畝就是三十畝,四百五十畝就是九十畝,五百畝的話,五百畝的話……”
顧天涯看他明顯被憋住了,忍笑笑意在一旁教導他道:“你已經算出了四百五十畝的上繳數量,那麼何不把最後的五十畝單獨拿出來計算?”
哪知胡云可憐巴巴看向他,一臉無助的道:“徒兒就是把最後五十畝單獨拿出來計算啊,可我一時之間推算不出來該上繳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