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真的懵逼了。
堂堂大唐皇帝,竟然也搬張桌子來當書吏,當書吏已經夠嚇人了,偏偏還被師尊稱之為不得志的人物……
若是連當皇帝都不算志,這天底下還有什麼算是得志的?
小傢伙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亂。
他真的已經被師尊給搞懵了。
……
而也就在此時,不遠處一間屋子中,只見程處默等人探頭探腦,幾個顧氏門徒臉上全都帶著壞笑。
只聽李崇義嘿嘿的道:“六師弟也算是倒黴,第一個攤上了這種事。不如咱們打個賭如何,我猜六師弟肯定會嚇得尿褲子。”
房遺愛登時興奮起來,急不可耐的道:“好啊好啊,現在就賭,你開盤,我下注,我賭六師弟不止今天會嚇得尿褲子,恐怕他今後好幾天都會嚇得尿褲子。”
另有王勃和盧照鄰小孩心性,臉上更是顯得興奮異常,各自從懷裡摸出一個錢袋,嘰嘰喳喳的叫道:“我們也下注,我們也下注。”
唯有程處默沒有參合,反倒是拿眼瞪了四個師弟一眼,呵斥道:“一個兩個就知道胡鬧,你們也不看看合不合適。師尊和陛下親自過來開設櫃臺,分明是有什麼大事想要籌謀,你們身為弟子不去配合演戲,反倒在這裡吆喝著開盤下賭。對得起師尊的諄諄教誨嗎?對得起六師弟的同門之誼嗎?”
幾個弟子悻悻然作罷。
年紀最小的王勃搞怪般吐了吐舌頭。
而最為機敏的盧照鄰則是抬起手,捏著自己的小下巴做出思考姿態,小大人一般的分析道:“師尊和陛下親自出場,照我看來無非是為了一件事。你們注意到沒有,師尊桌子後面豎立的那塊牌匾,上面寫著犍牛審批,師尊此舉肯定是要解決缺牛的問題。”
幾個弟子都是顧氏核心,對於缺牛這件事深有體會,聞言紛紛點頭,認可了盧照鄰的分析。
但是幾人很快又在心裡生出新的好奇,目光全都望向了李世民桌子後面的匾額。
那上面寫著掠私辦理,卻不知道皇帝陛下打的什麼主意。
……
就在幾個弟子暗暗猜測的時候,這邊的胡云總算是稍微壓下了心中忐忑,他身為顧天涯的弟子,深知師尊這麼做必有深意,而他作為弟子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老老實實的配合師尊演好戲。
小傢伙想明白這一點之後,膽氣不由又稍微壯了一些,他一把就拉過那個百姓韓六,豁出去一般的開口道:“顧書吏,我們申請政務辦理。”
“好!”
顧天涯明顯對弟子的表現很滿意。
反倒是百姓韓六嚇得渾身哆嗦,好幾次雙腿發軟想要下跪磕頭,雖然大唐時代不興跪拜之禮,但是見到貴人之後磕個頭總是沒錯的。
韓六剛才已經聽明白了,這位冒充書吏的乃是自家公子師尊,那豈不就是整個幽雲之地的主人,他身為一個黔首黎民見了這樣的大人物哪能不跪?
但也就在他滿心惶恐的時候,忽然聽到顧天涯無比溫潤的聲音,那般親切,那般平和,安撫他道:“這位百姓,你無需緊張,我叫顧天涯,出身也是個百姓。僅在兩年之前的這個時候,我還是一個窮到吃不飽飯的窮小子。所以呀,你完全不用緊張,你就把我當成是個普通百姓,壓根不需要在乎我的其它身份,好不好。”
旁邊李世民似乎感覺自己的存在感有些低,忍不住也插了一句嘴道:“朕也一樣,你別把朕當成皇帝。”
結果韓六直接嚇尿了。
顧天涯滿臉無奈,狠狠瞪了李世民一眼。
李世民自知失誤,悻悻然訕笑出聲,皇帝明顯有些尷尬,不過嘴上卻是不服,冷哼道:“你瞪我看什麼?朕難道哪裡有錯嗎?”
顧天涯更加無奈,深深嘆口氣道:“二哥啊,不如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故事的主角也是皇帝,心血來潮想要玩一出微服私訪,卻說那位皇帝出宮之後坐著轎子,由四個大內高手扮成抬轎之人保衛著,走到一處荒郊野嶺的時候,皇帝的轎子突然停了下來,此時那位皇帝正在打瞌睡,感覺轎子停下很是不爽,恰好也就在這時,他聽到手下大內侍衛的匯稟……”
李世民明顯被勾起好奇,忍不住問道:“大內侍衛稟告了什麼事?轎子又是為什麼突然停下?”
顧天涯嘿嘿低笑起來,臉上明顯現出一抹使壞,道:“大內侍衛的匯稟是,前方突然出現了幾個百姓,要知道他們身處的地方乃是荒郊野嶺,突然出現幾個百姓肯定很不尋常,所以,要小心。哪知皇帝聽了之後勃然大怒,直接掀開轎簾朝著百姓大吼,咆哮道,你們速速給朕讓開,知不知道朕是皇帝?再敢擋路,滅你滿門……嗖的一聲,百姓們瞬間嚇的溜之乎也。而也就在這時,那位皇帝卻招手示意大內侍衛們湊到他跟前,鬼鬼祟祟叮囑道,你們一定要記住,朕這次乃是微服私訪,萬萬不可洩露朕的行蹤,否則朕必然要拿你們幾個是問。可憐啊,幾個大內侍衛面面相覷,只感覺攤上這麼個皇帝,他們這輩子算是栽到家了……哈哈哈,二哥你說這個故事好不好笑。”
李世民麵皮抽搐幾下,他豈能聽不出來顧天涯的嘲諷?
這個故事分明是在嘲諷他剛才安撫百姓的事,明明想要安撫結果卻對著百姓自稱為朕,就像故事裡的那個皇帝一般,一邊叮囑侍衛們不準洩露身份一邊對著百姓大吼,舉止何等奇葩,簡直是個沒腦子的貨。
等等?
李世民猛然兇巴巴的看著顧天涯,惡狠狠道:“你這豈不是說朕也是個沒腦子的貨?”
只見顧天涯抬起手來往嘴上一捂,笑嘿嘿的道:“這話我可沒說,是二哥你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