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經理說完,多哥說:“王經理,你不清楚啊,我有胃病。”多哥說著,眉毛擰成一團,像是非常痛苦的樣子,看起來舊病頑疾又犯了。這個動作和表情他表演過多次,有很多經驗,也演得很到位,沒有瑕疵。
“喝酒是專門治療胃病的,不能因你一人有胃病,讓大家都難受吧?”王經理說,他說著,笑著,環顧四周,需要博得大家的認可,彷彿此處有掌聲響起來。
王經理說到大家心坎裡去了,現在就有一些人,自己難受,也要將難受傳遞給別人,讓別人也不好過,自己才開心,當然,現在的人大都比較自私。自己不需要的,別人需要的,就是不給。在自私的人的頭腦裡,沒有別人,只有自己。在孤獨的人看來,別人的熱鬧,就是一種犯罪,或者是一種罪惡,自己沒有的,別人也不能有。如果有,就是一種罪,該受處罰。就是這樣的邏輯,讓很多人走進去卻出不來。
王經理見取得一致意見,就讓服務員拿來了一瓶好酒,他笑著說:“大家今天在小縣城開戒,可喜可賀,喝點陳年老酒,讓大家開心開心,我有高血壓,醫囑說不能喝,今天我也豁出去了,陪大家盡興吧。”王經理本人顯得虛胖,肥頭大耳,看起來是個富貴相,可惜頭頂已經油光錚亮,連白髮都沒有,更不用說黑髮,這塊地證明主人的聰明,要不然不會絕頂。周圍一圈黑白混雜的頭髮,將禿頂團團圍住,像是要全殲頭頂中央的敵人。在射燈的照射下,王經理顯得格外炫亮,禿頂給他出力不少,功勞很大,要不然,也會像有尹賢仁那樣默默無聞,翻不起什麼浪花。哪怕有雄心壯志,也需要蟄伏下來,或者說潛伏下來,等待時機來臨,再一飛沖天。
這裡的服務員不叫么妹了,叫小姐,現在的小姐氾濫,一不小心,就容易陷入用語方面的誤區。很多好詞都被汙染了,非常可惜。本來挺好的詞,現在一用就容易引起歧義。為了避嫌,只有忍痛割愛,用其他詞來代替,做到這個之後,才有可能懂得當下的情況。雖說不容易,不得不面對,在不平坦的路上奮力前行。交往是必要的,在必要的交往中,還要學會如何避免進入雷區。保住自己的命最重要,只要人活著,就有希望,就有可能。人一旦死了,一死百了,什麼計劃都不能實現了。好詞被汙染,人命也不好說啥。不知道用什麼字詞來表達了。好的用完了,好的也被汙染了,剩下的就是一些不好的,那麼,用不好的來描述,只能意會,不能言傳,自己揣摩即可。
例如這個小姐的稱謂,過去叫大家小姐,是大戶人家的才叫,平民家的,叫姑娘。是代表了一種身份的,沒想到到了這個年代,小姐的稱謂竟然如此頻繁地出現,到處都有,小姐已經失去了原味,變得讓人不好把握。
既然人家都這麼叫小姐叫小姐的,王經理也不想退步,也與時俱進,稱呼服務員叫小姐。王經理說:“小姐,請把酒瓶開啟,給客人滿上。”
那小姐或叫么妹的笑得甜蜜蜜的,脆生生地說:“好,不過,我打不開。”
果然,拿來的酒,很難開啟,多哥是工程師,他一看,笑了,說:“簡單,太簡單了。”
王經理說:“看來,你要當英雄了,趕緊幫幫美女的忙。”
多哥說:“哪裡是英雄,狗熊還差不多。”
尹賢仁笑著說:“這可是你說的。我看你不是狗熊,是人熊。”
“管他是什麼熊,只要是雄性就行,只怕不是雄性就麻煩了。”柯南說。
柯南的話音一落,全場大笑,包括在座的雌性們,都笑得格格的。
多哥不理會,自以為是工程師,又是能幹的唯一人選,於是接過酒瓶子,找到鑰匙,輕輕一扭,只聽啪嗒一聲,一個蓋子從瓶口掉落下來,多哥伸出了腳,將瓶蓋輕輕接住,就像武俠電影裡的大俠一般,接住了瓶蓋,交給了小姐,小姐將瓶蓋丟進了垃圾桶,然後接過酒瓶子,給大家斟酒。
金蓮說:“不看看酒瓶蓋子,是不是中獎了?一不小心,錯過一個億就麻煩了。”
柯南說:“那是一種促銷手段,很難中獎,大部分是陪葬的。”
“是吧?”金蓮問著,眼睛盯著垃圾桶,然後眼睛又看看桌子,又看看垃圾桶,眼神遊移不定,像是在尋找寶藏。
不過,這個細節讓柯南看到了,大家早已飢腸轆轆,看到滿桌子的菜飄著香味,也就沒有興趣聽她說說話了。
相互敬酒是必須的,柯南知道,敬酒時自己的酒杯一定要比被敬酒的人的酒杯低,這樣才顯得謙虛,給對方好感,這個好感是自己爭取到的,本來是敬酒,如果非要高高在上,那麼就很可悲,給人的感覺不爽,人家就不會買賬,那麼,敬了酒人家就不喝,或者只是略略表示表示,然後再不理會。這個是禮儀。現在只有一部分人還在講酒文化或者禮儀,很多人瞎講究,很多人不懂得,不承認,還裝,看裝多久。不過,也沒人譴責,文明似乎越來越遠。
敬酒帶著心去敬,就不存在被拒絕,在酒桌上,一般不會被拒絕,可是,喝酒多少要看敬酒的人的態度,心,在裡面,看不到,可是,態度在外面,就一目瞭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