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遠遠地停了下來,殷楚玉帶著自己的丫鬟和隨從,緩緩而行,朝著祈年宮走去。
通報之後,屋內響起了商帝爽朗的笑聲。
殷楚玉獨自一人走入屋內,看到父王正從長榻上下地,身上穿著薄薄的單衣,散開了兩粒釦子,衣領歪歪地敞開著,看起來多了一絲隨性,少了幾分帝王的威嚴。
看著父王開心的模樣,殷楚玉心裡也頗為開心,他們父女二人之間,已經很少有如此愉悅的相處了。
“沒有打擾到父王處理朝務大事吧?”殷楚玉打了個手勢,從服侍太監手裡接過倒茶的活計,親手為父王倒了一杯果茶,遞到父王的面前。
殷楚玉平靜的臉上浮現了一抹訝異,此時的父王,哪裡有往日嚴格自我約束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副沉醉某種嗜好之中的懶夫模樣,這不是父王以前經常教導自己,不要沉迷享受的反面例子嗎?怎麼今天反而出現在了父王身上?
旁邊的服侍太監察覺到殷楚玉的疑惑,笑著打趣緩解氣氛:“陛下每日並不多飲,只在半晌和此時飲兩杯。”
殷楚玉聽到這話,心裡的擔憂稍稍消減,只要還是能約束自己,說明還是有自制力的,人總是會發生變化的,以往的自我要求,放到現在這個年齡,確實顯得有些嚴苛了。
“父王,果茶是調劑品,還是少喝一些為好。”殷楚玉盡到一個女兒的本分,撒嬌地勸說道。
商帝笑著連連點頭,但手上還是接過了果茶,一飲而盡。
一聲長長的滿足聲在屋內響起,商帝滿臉陶醉的微閉著雙眼,威嚴的臉上帶著享受的笑容,甚至不顧帝王的儀容,伸出舌頭在嘴唇邊舔了舔,甚是不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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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帝睜開雙眼,臉上的笑容仍未消失,聽了太監的話,他明白女兒是在擔心自己,放下雕刻精美的玉杯,長長的出了口氣說道:“初時我也不知道這果茶會如此好喝,喝多了總覺得有些甜膩。有一次秦松來了,我賞他一杯,他飲後覺得不夠爽利,便為我出了一個主意,放在冰裡鎮一鎮,原本有些膩的果甜味變得清淡了些,喝起來果然爽利,突然喝到這等美妙的佳飲,一時沒有忍住,哈哈哈。”
殷楚玉心裡暗暗嘆氣,果然又和秦松有關,心裡對這位右相頗為不滿。
這秦松倒也是有能之人,十數年坐在右相的位置上不倒,能力上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他有一個毛病,總是時不時地搞出一些新鮮玩意兒送來“孝敬”皇帝,分散父王的注意力。
父王雖是帝王,卻也是一個人。
只是……這儀態還是有些放浪形骸了。
殷楚玉默默的在心裡又挑出一個毛病來。
殷楚玉略略恍然,之前進來時,父王那欣喜的神色,似乎並不是因為自己啊。
商帝坐回長榻之上,長榻的桌子上擺放著奏章,商帝視而不見,側過身拍了拍自己身邊的長榻,笑著對殷楚玉說道:“過來坐。”
殷楚玉微微一笑,像小時候那般坐到父王的身邊,自覺地伸出手為他揉肩,簡單的動作和默契,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