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的聲音在樓下響起，有當地的警察敲響了周家的房門。

“砰砰砰——”的幾聲。

房間內安靜又沉寂，良久，“吱嘎——”一聲，房門被拉開。

“您好，請問是周太太嗎？我們接到報警電話說你丈夫婚內出軌，家暴你和孩子，我們已經抓捕了你丈夫，現在需要你和我們去警局錄一下口供。”

半開的門縫裡露出周媽媽驚恐的一張臉。

女人一下子把整張們大力的推開，她臉上還帶著烏青，腦袋上剛貼上一塊紗布，因為捱打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她已經學會怎麼處理，不需要上醫院進行縫合，浪費錢。

只是此刻聽說自己的老公被警察局給抓捕，眼看著兒子從房間裡捂著胃部走出來，正要說點兒什麼，周媽媽瞳孔一縮，當下一把將兒子拉住，在周子淮不解的視線下開口，一字一頓，解釋道：

——“沒有家暴，我們是不小心摔了……孩子和他父親發生了點矛盾，對他爸爸不滿，所以才會報警撒謊。給您帶來的困擾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丈夫真的沒有家暴。”

“你確定嗎？”

警察的視線落在母子兩個人身上。

周子淮被周母按著，周母回過頭，一雙眼睛滿滿的都是淚水，彷彿在請求他，她真的丟不起這個人，也真的離不開這個男人。

周子淮的心口空了一大塊，攥拳，“有。”他不顧周母的撕扯，聲音沙啞道：“是我打的電話。趙武確實家暴了我母親和我。”

“子淮！”周母用力扯了一把周子淮，少年胳膊上的面板快速的紅腫，“就是他，他就是——！”

“啪——”的一巴掌打斷了少年接下來要說的話。

周子淮被打的臉頰一側，嘴裡的話嚥下去，緩慢地抬手，摸著臉。

周母心口一跳，想要去摸摸兒子的臉，但在警察詫異的視線下，色厲內荏，“夠了！誰教你撒謊的？誰讓你那麼說你父親的？”

周子淮抬頭，語速很慢，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是、為、了、你。”

“為了我就不要撒謊！”周母眼裡閃過一抹慌亂，而後繼續開口，對著警察道：“我們只是一點家庭小矛盾。”

家屬都說沒有被家暴，那警察這邊必然不能再說些別的什麼。

來走訪的男警察點點頭，而後看了一眼周子淮的方向，想著這其中還是有別的事兒，只不過他又不能逼著對方說，於是淡淡道：“有事兒的話麻煩家屬彼此商量好之後再給警方報警，不要隨便打孩子，也不要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家屬需要一會兒去公安局把人給提出來，還有你兒子，過後也要和我們走一躺。”

“我兒子……”

“他影響我們正常執法，因此我們需要對他做個筆錄。不過我看你兒子身上還有傷，今晚就不必了，明天吧，明天來警察局一趟。”

“好好好，我知道了。”

警察最後看了周子淮一眼，轉身離開。

周子淮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身體上的疼痛遠遠不如心口上一瞬間的失望來的強烈，他張了張嘴，嗓子裡不斷翻湧著血氣，幾乎連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趙武明明打了你！”他不是為了他才去報的警。

他媽媽身體不好，受不了這些拳打腳踢。

以前是沒有能力，現在明明有這個條件，為什麼還要忍讓？

就因為那些，所謂的害怕被嘲笑，就一句話也不說，就去忍讓嗎？

“子淮，媽媽沒辦法……”

“你有什麼沒有辦法，你哪裡沒有辦法！你知道，把他從公安局裡帶出來，我是什麼下場？你就要在這個家裡蹉跎一輩子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可是子淮，媽媽懷孕了啊。”

“媽媽懷孕了，你讓媽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