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琴桑雪領著蘇然行走在都城內,外面雖然大軍圍城,城內好些店鋪卻是照常營業,街道兩旁擺攤的小販也是不少。
就是街道上的行人也不少。
只不過,氣氛較為嚴肅罷了,小販不叫賣,路人也不大聲喧譁,說話的時候,還下意識壓低聲音。
就連路上偶爾行駛的馬車,軲轆轉動的聲音都似乎小了些。
就算大軍圍城,日子還是一樣要過不是。
蘇然知道,百姓們沒有慌亂,是有人在安撫人心。
兩人來到城門附近,聽著城外的叫陣聲,看著城牆上面的人,其中有人質,城牆下面更是有一堆被綁著手腳的人。
不下五百人。
不乏老人和孩子。
“那些都是朱家旁系吧!”蘇然問。
琴桑雪嘆了聲,“不止,有些是朱家的附屬家族裡面的人,雖有嫡系,卻也是被拋棄的。”
“既是被拋棄的,就該知道,他們根本當不了人質,又何必如此對待,稚子無辜,就算要他們死,也該是在勝利後再行決定,又或者敗落後,再拉他們陪葬……”
她固然不喜歡朱謙,但,她同樣不喜歡這些人的做法,若是百姓要洩憤,這很正常,只因,大多數人的格局都比較小。
可那些人是將領,軍人不該是這樣的,朱家嫡系,以及重要人物都走了,明知這些人不可能讓朱家軍妥協。
卻還是這樣做了,城牆上被劍抵著脖子的少年少女不過是無辜犧牲而已,一點浪花的作用都起不到。
琴桑雪沒有說話,他也是不贊成的。
“這是雲國皇帝的意思嗎?”
琴桑雪看了眼窩在女子懷裡的兩三歲的稚童,搖頭,“不是,這些人也是前天下午拉出來的,副將的主意,米將軍也同意了,雲皇應該還不知道……”
他話沒說完,就見身旁的人朝前面走去,他微愣了下跟了上去。
蘇然走到最邊上的人前面,看著用繩子串綁著手的人,雲城南城區曾經的王家主,以及其一雙兒女,還有他旁邊一個婦人。
“華……華先生?”少女抬起頭,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語氣不敢置信,似想到什麼,她狼狽的垂下頭,身子往身旁的少年身上縮了縮。
蘇然抿了抿唇,這少女是沐蓉書院的學生,也曾跟她學畫,只是沒想到她竟是王家人。
“王家主,被人拋棄,如今可悔?”她掃了眼其他人一眼,卻是沒有看到其他三家的人。
王家主滄桑的臉上苦澀一笑,還沒開口,就一道聲音傳來,“公子怕是認錯人了,這些都是祝家人,可不姓王。”
蘇然轉過身來,來人昨晚見過,是站在米將軍身側的人,她禮貌的行了個文人禮,對方回了個軍禮。
她道:“將軍有所不知,此一家子往上數四代,都曾以王姓生活在雲城,是在去年底的時候,才離開雲城。”
黃興驚訝,這事他倒是不知,只因這些人都是在祝家拉出來的,也確實姓祝。
隨後他反應過來,看向蘇然,驚訝,雲城人?
蘇然指著少女,“她曾是我的學生,我可否帶她走?”
少女名叫王魚,與靜香書院的萬珍珠等人一樣,每次她去上課的時候,都會收到她們自己做的點心,或者一些瓜果。
王魚倏地抬頭,怔愣的臉上有淚,王家主身旁的婦人死寂的雙眼,似有一道光,她倏地跪了下來。
磕頭悲慼道:“華先生,求您把我兒也帶走吧!他也是書院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