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大本名楊宗強,父親是那二年最早走山貨的,賺了不少的錢,浩劫時期又進山逃了幾年,把本給儲存了下來,這兩個楊老大又使命的幹老本行,算是鎮上最有錢的主了。
他家是一所大院子,青磚紅瓦那種,見著張大力帶著這麼多人來,也不慌也不忙,就那樣端端坐著,宋家二兄弟二人一文一武,相輔相成,面對楊老大這樣的人,威脅已經沒有多大用了,負責談的是宋北秋。
二人剛開始誰也沒有說話,都那樣坐著一人拿個手茶壺出來喝,喝完就拿放在中間的水壺倒。
過了半響,楊宗強才道:“宋北秋,這酒廠當年我爸出了五百個袁大頭,才佔了一半的股,你上次說三千塊錢盤下來,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宋北秋道:“上次是上次,這一次我們找了個兄弟,錢有的是,你大可放心。
可這價格也絕不是你那麼說的,錢香如酒香,四十年前的酒漲了多少,你這酒坊就要漲多少。”
楊宗強道:“那你給多少錢?”
宋北秋用手指頭比了六字,“一口價,六千塊。”
“不行。”
不待楊宗強回話,張大力不願意了,可還沒有走上前來,就被宋北林一把按了回去。
楊宗強看了看張大力,一臉鄙夷道:“算你娃還有點眼光,知道咱們這酒坊還值點錢。”
張大力一下子不樂意了,“什麼咱們的酒坊,你老爹不就給了五百個袁大頭嗎,現在這東西根本不值錢,等老子再釀幾年酒,還給你就是了。”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楊宗強聽了這話,比聽了宋北秋的話還火,嚯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你個苟日的,有沒有點良心,當年要不是我爹拿錢資助你爹,他早就把自己跟這酒坊一塊燒死了,那還有你這個苟日的。”
“你才是苟日的呢,你們全家都是苟日的,有逼生沒逼養,生個兒子沒那個,生個丫頭沒口口!”
“特麼的!”
楊宗強一聽這話,也顧不得什麼萬元戶形象了,就要上去幹,張大力也不服那口氣,跟著往前衝,宋家二兄弟就要去勸,吳應成急忙踩了宋北秋一腳。
宋北秋愣了一下,看了吳應成一眼,立即明白了,急忙跟著起來,制止宋北林,張大力和楊宗強沒了人勸,開始像兩個潑婦似的,一面用各種逼侮辱對方的母親丫頭,一面扭打在一團。
被吳應成這一踩,宋北秋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宋北林耳朵說了幾句,他就帶著人去把大門了,等楊宗強婆娘娃兒回來之時,直接被他堵在了門外。
院子裡,二人又打又罵半天,都是一臉的傷一臉的氣,也打不動了,躺在地上喘粗氣。
吳應成想著這樣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在宋北秋耳邊說了幾句,他聽了急忙扶起張大力往院子外走去,吳應成則去扶楊宗強。
楊宗強從父親那一代便開始經商,當然知道吳應成想做什麼,不但不領情,還氣呼呼地回道了坐位上,等到婆娘娃兒進來時,他便要閉門謝客了。
吳應成揮了揮手,讓吳應春先帶著所有人出去,自己則坐到了剛才宋北秋坐的位置。
楊宗強示意讓媳婦帶著娃兒進屋去,這才冷哼了一聲,“吳老闆,你這隻大烏龜終於肯露頭了嗎?”
吳應成不逞口舌之利,只是道:“楊老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楊宗強被吳應成使了絆子,哪有那麼快原諒他,見著吳應成不接自己的激將法,也來個裝瘋買傻,根本不理人。
吳應成道:“楊老闆不接話,那就代表我可以問了,我想問的是,對嫂子這樣漂亮的女人們來說,什麼最重要?”
楊宗強本以為吳應成要問的是酒坊的事,沒想到這小子沒頭沒腦的,竟然問起了這種事情。
雖然覺得這小子話說的不錯,他媳婦的確是大安鎮數一數二的標誌美女,可眼中根本看不起他,當然這警惕心也降了許多,開口笑道:“對於別的漂亮女人,什麼最重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對於我的女人,我最重要。”
吳應成的這個問題,可謂是險中未勝,如果楊宗強稍微一想歪,那麼不但談判會立即破裂,還有可能被當成流氓打一頓。
可如果不問這樣強烈刺激的問題,楊宗強根本不會接招,更不說跟他深入淺出的分析現在的情況,引導他答應把酒坊買給自己了。
幸好,剛才張大力已經說過了,他們都是土匪留的種,不怕別人說他媳婦漂亮,就怕別人嫌他老婆醜得跟賴蛤蟆一樣,沒有像一個小男人似的想那麼多。
吳應成眼中閃過一道不可捉摸的笑意,道:“楊老闆,你這話可大錯特錯了,對於你老婆而言,你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