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盧毓對曹操一直是當做兄長,十分親近,毫無防備。
聽著曹操的話,盧毓笑著道:“曹將軍不用擔心,估計是尚書檯那邊又說了什麼。只要將軍忠心用事,陛下自會分明,不會讓將軍受委屈的。”
曹操見盧毓也不知道,故作遲疑的道:“子家,我觀朝局晦澀,殺機四伏,不如我想辦法將你調出京去,你在地方上躲一躲。”
盧毓見曹操一片關心照顧,心裡感動,笑容更多道:“我不過是一個掌宮令,沒人會在意我的,將軍不用擔心。”
曹操見盧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心裡暗自沉著氣,轉而道:“我不打緊,你要想出去了,隨時與我說。”
盧毓見狀,仔細思索一番,道:“說起來,今天陛下應該是有什麼事情,只是話到嘴邊又沒說出來,將軍今後行事要分外小心,切莫與人交情過密。”
“交情過密?你指的是……”曹操面露疑惑的問道。
盧毓掃了眼四周,見沒有其他人,這才低聲道:“陛下對‘潁川黨’有了警惕之心,近來三番兩次的敲打。將軍在洛陽,切莫結黨,即便是至交好友也要減少往來,莫要給人口實。”
曹操會意,繼而道:“我聽說,大司馬打算將我的部將都調離?”
曹操的兵馬被一分為二,一部分留在豫州給了劉備。一部分歸還禁軍大營,收歸朝廷。
倒是他的一眾部將不離不棄,曹操不帶兵了,便一直住在曹府,哪也不去。
盧毓沒有聽出來,反而為曹操高興道:“是敘功,他們跟隨將軍征戰多年,記錄在案的功勞很多,大司馬一次性封賞,夏侯惇,曹仁都是中郎將了,恭喜將軍。”
曹操笑了笑,眼神深處有些陰沉。
劉虞這麼做,明顯是要打散他的班底。
他在京城裡,馬上就是孤家寡人了。
兩人說著,便來到了大司馬府。
劉虞裹著厚厚的毯子,臉角枯瘦的下人,咳嗽兩聲,抬頭見盧毓也在,道:“盧毓,你代我走一趟鴻都門學,那邊要建武院,你看看他們有什麼需要。”
盧毓連忙抬手,道:“是。”
說著,給了曹操一個小心謹慎的眼神,轉身離開。
劉虞坐直一點,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濃茶,見曹操已經坐下,笑著道:“孟德,還習慣嗎?”
曹操對劉虞還是頗為恭敬的,笑著應聲道:“習慣在軍營中了,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劉虞頗有些感慨的點點頭,道:“想當年,你我都是大將軍府上的賓客,匆匆五年多過去,物是人非,你我還能坐在一起,著實是不容易。”
“劉公說的是。”曹操面露回憶的道。
想當年,在與閹黨的對抗中,大將軍何進深受士人的推崇的,力拱他與閹黨相爭。
在那時,大將軍府裡賓客如雲,來往如織,既有名士相投,如陳琳,荀攸等人,也如曹操,袁紹這些勉強上臺面的小輩,更有蔡邕,王允等士族中流,更有位列三公的劉虞,丁宮,劉弘等等。
可以說,人才濟濟,高朋滿座。
但隨著何進‘告病宮中’,大將軍府一夜間做鳥雀散,到如今,剩下者聊聊,同時也因為各種問題而分崩離析,再難如當年那般相聚一堂了。
曹操面露追憶,實則餘光一直注視著劉虞。
他與劉虞的關係其實從來就十分疏遠,畢竟劉虞在先帝時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尉,名副其實的三公,而曹操只是西園校尉,又是閹黨之後,完全上不了檯面。
劉虞突然間與他回憶過去,必然是有所‘要求’。
劉虞裹著毯子,抱著茶杯,望著門外靜靜出神。
他真的在回憶過往,回憶先帝時的大將軍府。
那種時候雖然閹黨隻手遮天,洛陽城烏煙瘴氣,但在大將軍府確實一種難得的和氣氛圍。
因為大將軍何進就是他們當之無愧的領袖,沒有人能夠挑戰他的地位。
而今的朝廷,看似和諧,實則一盤散沙,所有的希望都寄託於宮中,朝臣們如同失了魂,諸事彷徨,事事難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