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首次確認船上並無他人,王幼雲還是不提議上船,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們就躲在暗處,恢復真氣,到天明時,兩人憑著互補真氣的奇功,恢復了八、九成的功力,又到江裡洗澡,雖仍是衣衫破爛,但絲毫不能影響他們各有自己風采的體型外貌。
當兩人奔上一座山丘的高處時,立時受到四周美景吸引,停了下來。
這一天,白雲冉冉,難得的好天氣,小江分流,江水粼粼,對岸的山巒反映著日光,右方土地開闊平坦,一個小村莊點綴其上,仟陌交錯,被翠色濃重的群山環繞作襯,像是躲避戰亂的世外桃源。
宋池湧起像大江般奔騰不止的豪情壯志,大喊道:“宋爺回來了!”
迴音在兩岸間飄蕩轟鳴。
王幼雲亦感胸懷擴闊,宋池重重籲出一口緊壓胸口,令他血脈沸騰的豪情壯氣,徐徐道:“由今天開始,無人再敢小覷我兩兄弟,我們兄弟的名頭算是正式打響了,接下來就是要有一番大事妖族。”
王幼雲的心情亦出奇地好,笑道:“這話仍是言之過早,我們的聯手之力都沒法幹掉畢攸寧。應該說是氣人榜中最平平無奇的奇人了,若再有人來,那必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會教我們更難應付。”
宋池伸了個懶腰,道:“磨練怕什麼,他們只會讓我們的漏中沙更加圓滿。嘿!你在看什麼?”
王幼雲回頭凝望小江源頭的方向,道:“你看不到那朝我們開來的船嗎,是孔雀河的人,他們還沒有走。”
宋池怪叫一聲,領頭衝下山坡去,王幼雲無奈跟上。
兩人先後落到甲板上去,君如玉冷冷瞧著他們,朱唇微張道:“掉頭回航!”站在她身後的手下急忙發出命令,風帆上的水手立即忙碌起來。
宋池欠身施禮道:“娘子在大江上來回奔波,不知是否為了我兩兄弟,還是單單為了我這一個兄弟呢?”君如玉早已恢復尋常那嬌媚,瞪了他好一會,忽然搖頭嘆道:“你這個負心漢,姐姐怕是等不到,心都被狐狸精勾去了,還怎能對姐姐動心呢?”
王幼雲淡淡道:“河主的訊息真靈通。”
君如玉沒好氣的道:“除非又聾又盲,才會不知道,張天意被你們廢掉之後,張士誠已經發狂,令整個黃河地區大亂,沒有人能控制得住。此時正是龍鳳將的北伐關鍵時刻,怕是要收到沉重的打擊呢。”
宋池和王幼雲聽得面面相覷,暗忖那龍鳳將的計劃,本來就沒有什麼機會成功,並不需要過多的關注,一支沒有主戰目的隊伍,進行大規模的行動,缺少計劃,又怎能奪得天下?
可他們也發現了這個平時諂媚無比的女子,忽然變得有點多。
君如玉見座駕船成功掉頭,逆流而上,柔聲道:“兩位夫家請賞面進內用點酒菜好嗎?”
兩人進入窄小至只容放下一張圓桌和十多張椅子的小艙廳,立時愕然。
對著艙門那邊擠了七、八個人,只其中一人四平八穩的坐著,顯是最有身分地位。
此人年在四十許間,身材修長,瘦窄的臉龐上有一雙滿載幽鬱但卻雞賊智慧的眼睛,加上一張多情善感的嘴和大把長鬚,這一身文士裝束、風度翩翩的男子,模樣像極曹賊那老王八蛋。
陳友諒,本是漁家人,姓謝,後因其祖父入贅了陳家,其後輩隨了他姓陳,少時讀書,略通文義,膂力過人,武藝也絕非等閒,有一卜者在察看過其祖先的墓地之後說:“日後定會富貴。”但其與曹賊想比,還是差了些許。
見到兩人進來,他長身而起,微笑道:“在下陳友諒,歡迎兩位公子大駕光臨,請坐!”
竟是淮西軍的第二號人物“聖手”陳友諒!宋池回過神來,施禮笑道:“原來是陳元帥來了。”
陳友諒欣然道:“坐下再談。”
宋池和王幼雲坐好後,陳友諒這才入座,其它高手都站到陳友諒椅後,只有君如玉和柳世衍立在兩人的一方。
王幼雲慶幸沒有他們的張大哥張定邊在,不然實屬難做道:“君小姐等為何不坐下來呢?”
陳友諒從容笑道:“由本帥代表他們坐下來嘛!說來也巧合,我本是來為王上解決倪文俊那個叛徒的,卻巧遇兩位,兩位小兄弟今趟能在白龍河高手如雲的重重圍困中,巧施妙計,奮勇猛擊,廢去張天意,此戰必然轟傳天下。不過人怕出名豬怕壯,小兄弟對日後有何打算呢?”
兩人見陳友諒對當時的情況如若目睹,心中凜然,想必這君婆娘已經將事情原委稟報上去,卻不料對方又道:“有一事未知兩位是否早已知曉,畢攸寧實是西域元崖山元崖子的小徒弟,此人橫行西疆,無人能制,論威望僅次西域第一人佛劍仙,但其神秘程度猶在她之上,就算張老天師也不敢輕視。”
宋池和王幼雲大感錯愕。
元崖子,不就是當初喂他們吃藥的那個老頭嗎?他們是沒有想到,對方還有這層身份,竟然還跟這畢攸寧又扯上關係了,難道這傢伙沒死?那他們豈不是還有得救?
不過他們靈機一閃,並未將心理活動展現在陳友諒面前。
宋池聳肩道:“打算非是沒有,就怕陳元帥覺得我們沒前途,因為我兄弟打算前往那西域之地當一名禿頭的和尚從此偶爾年年佛經,尼姑做伴,活他個瀟瀟灑灑。”
聽到宋池胡說八道,君如玉大皺眉頭,以為這個脾氣古怪的父親,會大發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