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往日高懸的月亮被烏雲攏住，連星星都不敢嶄露頭角，天空漆黑一片。

“嘭、嘭、嘭…”

雅緻的茶盞瓷器碎落一地，小丫鬟們紛紛下跪。

捱得最近的彩雲甚至跪在了一個碎片之上，鮮血瞬時染紅了青色衣裙。

“國師息怒，聖上只是賜婚，連成婚時間都未定下，其中變數還未可知啊。”

其餘小丫鬟低垂的眼裡紛紛露出震驚，國師是不滿永明郡主嫁給謝侯爺嗎？

這幾日國師殿閉門靜修，晚上才得到謝小侯爺賜婚的訊息，國師一氣之下才打碎了桌上茶盞。

這可是兩個月來，國師第一次發脾氣，不，準確的說，是國師第一次有情緒！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小丫鬟們的臆想

曲萱兒冷冷道：“皇上心思，豈容你我揣測！”

她的聲音已經恢復之前的冷淡，“謝侯爺成婚這等小事也要和我稟報，國師殿這麼閒了嗎？”

小丫鬟鬆口氣，原來國師是因為彩雲姐姐說了無關緊要的話啊。

國師果然是國師，心繫天下蒼生，不為人間的情情愛愛所累。

“除了彩雲，其他人都退下！”

曲萱兒冷靜下來，開始收拾殘局。

國師的聲音這般柔和，肯定是不生彩雲姐姐的氣了，只是怕等會兒太過溫柔，鎮不住其他人，才讓她們退下。

可小丫鬟不知道的是，她剛把門關上，一隻精緻的繡花鞋就踩在了彩雲的腿上。

正是跪在碎瓷片的那條！

“你以後要還學不會謹言慎行，這條命也不必留著了！”

清冷的面容依舊高高在上，可那雙疏離的眸子裡卻透著陰狠，加上額間的殷紅小痣，不似神佛，反而更像修羅。

這才是她本來的面目。

豆大的汗珠從彩雲的額頭流下，嘴唇緊緊咬著不敢洩出一點聲音，直到腿上的力道沒了。

她才劫後餘生般喘著粗氣，“是！多謝國師教導！”

這是她當時選擇的路，跪著也會走下去！

“起來吧。”

曲萱兒淡然的坐在椅子上，品了一口清茶，彷彿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那個蘇棠月是沈家的外孫女吧。”

彩雲顫顫巍巍直起身子道：“是，先侯夫人是沈家嫡女。”

“有意思，把她的事事無鉅細的給我查一遍。”曲萱兒衡量一番，又道：“把信給二皇子送去。”

原先不想動用這一步，可如今變數太大，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期。

秋闈之前，她一定要先穩住局面，關鍵就在蘇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