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走到楚雲深身側指著他做出來的賬簿上的數目:“戶部亦是如此,報上去的糧草還有兵器都不一樣,就更別說還有支出派給軍中的錢財了。”
楚雲深淡聲道:“去地方核實過了嗎?”
還要去地方核實嗎?
都去看過賬簿了啊,這事看來就是板上釘釘無疑了。
程瀟瀟在楚雲深懷裡眯著眼憂心的想,這下好了,看來楚景鑠確實在私下裡有小動作,不對,這怎麼能說是小動作,這簡直就是大改動才是啊。
“都核實過了,聽竹他們連夜跑了好幾座城,地方報上來的新兵數目和納的稅的確和賬簿上記載的不同。”
小五知道楚雲深向來謹慎行事,這次茲事體大更加應當如此。不過無論是之前的調查,亦或是兵部戶部自己的賬簿,還是地方城鎮的記錄,種種證據皆是直接表明了楚景鑠就是在私下裡招兵買馬。
至於楚景鑠的心思,現下也再明顯不過了,根本不用人多想就能看到他的野心和慾望。
“你們究竟在說什麼,怎麼還牽扯到兵部戶部了?”
慕白又不死心的問了一遍,他也看出來眼下之事的緊張程度,只是他還不清楚具體是什麼事罷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一直想問個清楚。不然這好奇心抓心撓肝的,急得他只能在一旁直跺腳。
好半天,才聽見楚雲深涼涼的說:“我們在邊疆那幾年,糧草短缺,棉衣無法禦寒。”
楚雲深這樣一說,慕白幾乎是瞬間回憶就湧上了心頭。
楚雲深帶著慕白、小五他們鎮守邊關那幾年,軍營裡過得那真叫一個苦啊。
朝廷派下來的糧草永遠不夠將士們吃的,用的馬也都病懨懨的,分撥下來的軍餉更是少之又少。
鎧甲和武器也少,質量還特別脆弱。
至於衣物,夏天還好,冬天裡的棉衣根本抵抗不了寒冷。
最後還是小五沒忍住拆開了一件棉衣,才發現那裡面只有薄薄的一層棉花,剩下的都是填充的稻草。
就是那樣難捱的日子,艱苦到那種程度,楚雲深還是帶著他們挺過來了。
所以慕白每次回憶這一段時,簡直氣得是咬牙切齒,他甚至私下不止一次偷罵過皇帝偏心偏到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你的意思是這事和楚景鑠有關?”
慕白的臉色幾乎是立刻冷了下來,他的聲音裡就像是帶了冰碴子,哪裡還有剛才跟楚雲深調笑時的半點愜意。
他那時候就覺得軍中那事是有人動了手腳,但他當時一直以為是皇帝故意打壓楚雲深,所以才連帶著他們那隻軍隊跟著一起受苦。
這樣一看當時他的想法簡直天真可笑。
他當真是愚蠢至極,這天下都是皇帝的,雖說皇帝對楚雲深是頗多意見,但是皇帝一直以來也算個勤勉懂理的明君,對黎民百姓、國家大計更是極為上心,又怎麼可能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情就置天下蒼生的死活而不顧呢?
軍中一事確實是有人從中搗鬼,只是那人並不是皇帝,而是楚景鑠。
慕白越想越氣,他也拿起桌上的賬簿粗略檢視了一遍,越往後翻臉上的神色越是難看。
“這楚景鑠膽子未免太大了些,這些東西只要隨便一查就能查出端倪來啊。”
慕白對賬簿裡清晰明白的記錄有些心驚。
“可是偏得沒人會想到去查。”
楚雲深嗤笑一聲,眼底的迸射出的寒意卻冷得逼人。
“收起來吧,把荻花婆婆提出來。”
楚雲深淡淡說道,將嘴角那抹譏諷的笑容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