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俊聽老人說,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走一圈。他們村只要有人生孩子,他路過總能聽到女人的嚎叫,那感覺像是遭受了極端的酷刑一樣。
可是女人要是生不出孩子,村子裡就會各種談論,他們村就有個女的受不了上吊自殺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女人的怨氣太重,後來她相公再接的女人,也是沒能生下孩子。
生孩子不生孩子似乎都很難,杜子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選。
白舒秦看他歪著腦袋,不知道想到哪去了,無奈的搖搖頭,對他說:“我當然開心,只是現在是兩個人吃飯,你就給我這點東西,我會餓死的。”
杜子俊連忙說:“等著,我再去拿!”
白舒秦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杜子俊,對他擺擺手:“不用了,卓津軒他們現在在做什麼?”
杜子俊停住腳步,回到她身邊,“三皇子他們正在挖坑,要讓死去的那些將士入土為安。還有那些沒有燒乾淨的海盜,三皇子也讓人用土給他們埋上。”
白舒秦想起昨天那股味道,就讓她有點反胃。她放下碗筷,對他說:“等會我們也去幫忙!”
杜子俊皺起臉,胳膊上的傷早上還在流血。他又不好意思跟白舒秦說,乾脆心一橫,去就去吧!
他的這點小心思怎麼可能逃的過白舒秦的眼睛,她起身把他按在椅子上,杜子俊不解的問她:“白姐,這要幹啥呢?”
“安靜,別說話!”白舒秦說著將筷子她未用的一邊放進他的嘴裡,“等下感覺痛的受不了就咬著!”
白舒秦將杜子俊包紮傷口的布解開,用匕首將周邊的衣服劃開,露出傷口。活死人下刀極狠,十公分的傷口深可見骨。傷口剛接觸空氣,杜子俊就倒吸一口涼氣。
白舒秦從腰間的袋子裡拿出藥瓶,在外難免受傷,她隨身攜帶的都有這種藥。藥是她找李御醫配的,有促進傷口癒合,骨肉再生的作用。唯一的缺點是接觸到傷口會非常疼痛。
褐色的粉末沾上傷口的一瞬間,杜子俊疼的差點叫出來。白舒秦看他一眼,他立刻咬著筷子,雙手握拳,強忍著痛楚。
白舒秦將剩下的半瓶全都倒在他的傷口上,然後找來趕緊的白布,將傷口包紮起來。
杜子俊疼的額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額頭低落在桌子上。他從來沒感受過這樣的疼痛,要是沒有白舒秦在邊上,大概他已經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他心想,大概生孩子跟這一樣痛。
過了半刻鐘,疼痛才減弱,雖然還是很疼,但是已經在可忍受範圍內了。
白舒秦看他神色好了點,立刻警告他:“傷口沒好之前,不要用力,不要碰水!不然的話,你這隻胳膊就廢了,而且傷口再也不會癒合,你整個人就會爛掉了!”
杜子俊知道她是在恐嚇他,但他確實被嚇到了,想到那些沒被燒成灰的海島,他從內心深處一陣惡寒,簡直太噁心了!
瞭望臺上又傳來陣陣鼓聲,卓津軒停下手中揮動的鐵鍬,對司馬亮道:“他們來了!”
司馬亮抹了把額上的汗水,將鐵鍬扔在一邊,“我終於不用繼續挖坑了!”
青峰帶了五百人,十艘船過來。昨天夜裡,他收到卓津軒發的資訊,連夜準備,此刻終於到達島上。
島上瀰漫著燒焦屍體的味道,他們剛聞到,就有些噁心。而卓津軒他們已經在這裡待了一晚上了。
卓津軒跟司馬亮在營寨門口等著他們,他們一過來,卓津軒立刻做了安排。所有剛來計程車兵接替島上計程車兵,將昨天死去計程車兵入土為安。
人多做起事情也快,中午時分就已經將所有死去計程車兵埋葬好。司馬亮在他們安眠的地方擺了個案臺,他要為這些死去的將士做超度!
這是卓津軒要求的,不同於其他將軍,他不但會將跟隨他的將士埋葬,更會為他們超度。戎馬一生,卓津軒希望來生他們能出生在一個安康之家,平安幸福的度過來生!
活著計程車兵吹起哀鳴的號角,風吹起旗幟,像是為死去的將士致敬!
杜子俊受到那邊將士的感染,溼了眼角。他這時候才知道,京城的安寧有多麼不易,那是無數將士用生命換來的!
白舒秦和杜子俊並沒有走近,而是在遠處看著。她經歷過不少生死離別,為了國家他們大多都奉獻一生,能活到退休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死在了執行任務時,就像她一樣。
她別過臉,向海邊走去。雪還在下,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海邊的積雪已經快有兩尺深。
瑞雪兆豐年,但是這樣大的雪,恐怕只能帶來雪災,也許這雪比那些海盜還要更加可怕。
回去時白舒秦刻意避開卓津軒,沒有同他乘一艘船。到江州時,下了船便帶著杜子俊離開了。
卓津軒找了半天都沒看見白舒秦的影子,其他人也未曾注意。
司馬亮搖著羽扇,對他說:“你趕緊去找她吧,女人誤會起來,能要命!這裡的事情暫時交給我,你放心好了。”
卓津軒點點頭,命令青峰去備馬,他要去找白舒秦,將心中的想法告訴她。或許真如司馬亮所言,他同她是命中註定,他這次想認命!
客棧裡,北渚已經能很好的使用柺杖,上下樓梯都不需要人扶了。
這兩天白舒秦他們不在,北渚就坐在門口等著。房間的東西他們都沒動,一定會回來的。
天就快黑了,周雲霞過去,跟北渚說:“進屋吧,他們今天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