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選擇淨院?”周天慕挑起眉梢,這京城能吃苦勞累的地方有很多,淨院並不是唯一的選擇。何況讓周羽生假扮太監,他真不知道白舒秦是怎麼想出這個點子的。
比起她在胡鬧,周天慕更願意選擇相信她是另有主張。
白舒秦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的神色,見他面色更多是好奇,便道:“我認為太子能在裡面學到些宮中學不到的東西。”
“宮中的太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難道會連一群太監都不如?朕倒是想聽聽,什麼是宮中學不到的東西。”周天慕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充滿對底層太監的不屑。
即使民間有人羨慕太監衣食無憂,但更多是對他們不完整身軀的嘲諷,小到平民百姓大到皇上都是如此。
周羽生貴為太子,自然對這群太監看不起,在裡面居高臨下的態度會讓他吃盡苦頭。若是他不經意流露出對太監的嘲諷,日子更加會不好過。
白舒秦沒有急於辯解,反而平靜道:“皇上,您想知道的話,就給我三天時間。我相信三天後,太子他會有不一樣的轉變。”
周天慕伸手指向白舒秦,道:“好,朕就給你三天時間!”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周羽生已經十七,再過三年就弱冠,已經算是個大人了。他長久形成的習性,周天慕不相信白白舒秦能在三天內讓他改變。
不過他隱隱卻有些期待,也許白舒秦真的能讓周羽生變得不一樣也說不定。
對比周天慕的不確定,白舒秦倒是顯得胸有成竹的樣子,她眼神堅定,給人一種勢在必得之感。
關在柴房裡的周羽生在經歷了破布塞嘴,老鼠啃腳的遭遇後,變得老實多了。
這不是因為他認命了,而是他實在沒力氣折騰了,他的手腕上的面板都快被磨破了。從沒被這樣對待的他,暗自發誓等他出去後一定要好好將白舒秦教訓一頓。
時間就像是靜止了般,在周羽生記憶中,一個時辰應該是很快就過去了,現在卻漫長的好像到不了頭。
跟在淨院掌事的陳公公身邊的小太監阿吉邊給陳公公捶著背,邊問道:“陳公公,時間差不多了,要不要把那人給放了?”
“這人惹了太子不說,還口出妄言,再關他些時辰讓他長點記性!”陳公公眼睛也不睜,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肩頸,“這兒,再用點力氣。”
“您說的對!”阿吉手上的力氣又加大了點。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下來,周羽生就像是被人遺忘了一般。要是真的被遺忘了,他會不會就死在這個柴房裡。
突然在腦海裡冒出的這個念頭將他嚇了一跳,他怎麼會這樣想呢?他好歹也是一國太子,沒有人會忘了他的,他只要再等等,就會有人來救他了。
天色將要完全暗下去的時候,終於有人提著燈籠將門開啟。此時周羽生已經躺在地上睡了不知道多久,他聽到開門的聲音,這才睜開眼。
阿吉走到周羽生旁邊蹲下來,問他一句,“你知不知道錯了?”
為了能早點脫離這個柴房,早點出去,周羽生慌忙點頭。
“知道錯了就好!”阿吉將燈籠放在遠離柴火堆的地方,然後將周羽生嘴裡的布拿出來,又將綁著他雙手雙腳的繩子解開。
周羽生一直在伺機觀望,阿吉解開最後綁在他腳上的繩子後,他猛的將阿吉推到在地,拔腿就往外跑。
“哎呦!”阿吉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叫喚了聲,看到周羽生跑出去,他也不急著追,只是將地上的繩子撿起來,感慨道,“陳公公果真是料事如神。”
外面周羽生還未跑出院子,就被幾個高大威猛的太監給按住了。陳公公手裡拿著棍子,冷笑著走到他面前,還沒開口就先朝著他屁股狠狠打了幾下。
“你敢打我,我要你不得好死!”周羽生掙扎著要起身去毆打陳公公,卻動彈不得。
陳公公又朝他屁股打了兩下,教訓道:“打的就是你!難怪太子要好好教訓教訓你,沒有尊卑之分的狗奴才!”
周羽生眼睛充滿血色,牙關緊緊咬在一起,他從沒受過這樣的侮辱。
“還敢這樣看我,找打!”陳公公又再次狠狠打了他的屁股,然後將棍子扔給剛趕來的阿吉後,蹲下身子,伸手挑起周羽生的下巴,“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敢在這裡發狠。”
“呸!”周羽生朝陳公公的臉上吐了口口水,瞪著他罵道:“你這個閹人,別等我出去,不然我一定殺了你!”
陳公公憤怒的將臉上的口水擦去,站起身子對按著周羽生的太監吩咐道:“把他給我關進去,餓他一天一夜!”
就這樣,周羽生又被捆住雙手雙腳關進了柴房。
這麼一折騰,周羽生的肚子也餓了,開始發出咕嚕咕嘟的聲音。從來都是錦衣玉食的他,哪裡體會過餓的感覺,他不禁眼睛一酸,差點流出眼淚。
“哼,不就是餓上一天,算什麼。別等我出去,否則我一個個跟你們算賬。”周羽生自言自語道,實際上他卻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在這裡,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連反抗都是徒勞無功。
他突然想起白舒秦的話,人人平等。哪裡來的人人平等,就連這種地方,都有地位高下之分,何來平等。
淨宮發生的一切都在白舒秦的掌控之中,周羽生第一晚吃了些苦頭。第二日,情況就有所轉變。先打一巴掌,再給顆糖,可比先給糖要管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