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豁達,我要是你可做不到這樣。”周羽生不禁有些佩服起她來,“餓了吧?我知道這附近有家酒館,菜做的相當不錯。”
白舒秦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跟著周羽生離開賭場。踏出門時,白舒秦回頭看了眼五娘,見她正望著自己,便對她眨眼笑了下。
開賭場這麼些年,五娘遇到過各種各樣的人,但都沉迷於賭博的快感。而像白舒秦這樣對輸贏雲淡風輕的人,她只遇到過兩個。
一個是白舒秦,另外一個,則是她的心頭血。
五娘看著白舒秦的背影,將手中的骰盅交給身邊的男人,臉上泛著柔和的微笑,“老劉,這間賭場就交給你了。”
“您要去哪?”老劉接過骰盅關心道。
“人生這麼短,我總要去尋些什麼。”五娘望著外面的夜色,神色淡然。
老劉目送著五娘消失在夜色中,眼中泛起點點淚光。賭場依舊熱鬧,只是這熱鬧之中,又好像少了點什麼。
一輪明月掛在墨藍色的天上,遠離的賭場,這城都的角落,安靜的有些淒涼。
光頭男跟氈帽男兩人給卓津軒帶路,路上兩人連頭都不敢回,只想早點趕去賭場,好擺脫這個來路不明,卻十分可怕的異國人。
空曠的街道,一輛馬車從卓津軒面前疾馳而過。風吹動馬車的窗簾,恍若隔世的容顏映進卓津軒的瞳孔之中。
卓津軒一時之間竟不知作何反應,整個人愣在原地,回頭時,馬車已經遠去。
他像瘋了般朝馬車遠去的方向飛奔,即使他速度飛快,可那馬車行駛飛快,他還是跟丟了。
剛剛過去的人影,像極了卓津軒。白舒秦在想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急忙撩開窗簾,探頭向後看去,卻只有寂寥的一條街。
“你看什麼呢?”周羽生也從窗戶探出頭。
白舒秦苦澀的笑著,將身子收回來,淡淡道:“沒什麼,我眼花了。”
“在賭場待了一下午,眼睛一直盯著骰子,可不得眼花。等下回宮,我讓御醫給你煮些藥水,清洗下眼睛就好了。”周羽生揉揉眼睛,他眼睛也有些乾澀了。
光頭男跟氈帽男兩個人被遺忘在空曠的街道上,氈帽男戳了戳光頭男的腰窩,“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趁他還沒回來,趕緊走吧。”光頭男建議道。
“他認識拓跋大人,又是異國人,你說會不會是卓國的皇子啊?萬一是的話,咱們怎麼辦?”氈帽男心裡不安。
光頭男想了下,覺得應該不會的,“實在不行,咱們就躲起來幾天。”
兩個人像是偷了東西的老鼠一樣,貓著腰,墊著腳尖往往前走了七八米,回頭看沒有人跟上來,拔腿就跑。
周羽生不太明白,白舒秦從賭場出來時心情還不錯的樣子,怎麼現在就感覺有些悲傷的樣子。雖然她在笑,但笑的比哭都難看。
他想了又想,覺得可能還是捨不得那三千多兩銀子吧。就算是他,輸了這麼多錢,他也要傷心個幾日,何況是貧苦百姓的白舒秦呢。
“那個,你別太難過了,我送你個禮物吧?”周羽生道。
沉思中的白舒秦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不解道:“什麼禮物?”
周羽生只是為了讓白舒秦開心,才隨口這麼一說。真要說起來,他還真不知道送什麼給她才好。
他絞盡腦汁,半天才欣喜道:“你們卓國人不都愛玉嗎?我送你一塊上好的玉佩。我先送你會寢宮,然後回去拿給你。”
“不用麻煩,我不喜歡玉。”白舒秦拒絕道。
周羽生只當她是客氣,將她送回長樂宮後,還沒坐下歇歇,就跑了出去。
白舒秦也不管他,只將今日在外面買的首飾拿出來,擺在桌面上,讓紫英將長樂宮所有的侍女都喊了過來,讓她們分了去。
宮中也有其他妃子會將自己不要的首飾打賞給奴婢的,但這樣直接讓宮女選的,還真沒幾個。
“太傅,你太寵她們了。”鍾陽臉上帶著微笑。
白舒秦笑笑,從腰間取下荷包,開啟從裡面拿出一個白玉手鐲,“這段日子承蒙您照顧了,這手鐲是我的一點心意,我給您帶上。”
“我這把老骨頭,什麼都不需要了,還是您帶吧。”鍾陽笑著推脫道。
白舒秦拿起鍾陽的手,將白玉手鐲戴在她的手腕上,雙手握住她的手,溫柔的笑道:“在我們那裡有種說法,玉能帶來吉祥,還能為人擋災消病,希望您能長命百歲。”
“我不過是個奴婢,擔待不起啊!”鍾陽感慨著,眼角卻有些淚水。
知恩圖報對於白舒秦來說,是最基本的。她不會虧待身邊任何一個對她好的人,同樣也不會放過那些試圖欺負她的人。
不知怎地,白舒秦又想到白檳檳,突然有些後悔。要是當日那劍再往下一公分,白少安或許就能體會到當日她失去腹中胎兒以及那日她失去孃親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