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以為凌晨和纖車一直在一起,不曾想他二人雖相伴,卻未相知相惜,楊戩就釋然了,卻忘了纖車待凌晨的一顆心究竟是哪一種。
“我”楊燦支支吾吾,不知該從何開口,別的事他能說,可感情的事他無論如何不曉得如何勸慰別人。
楊戩倒了滿滿一杯酒水,仰頭灌入惆悵,一滴不剩,“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是我的事情,由我自己解決吧,你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便行了。”又滿了一杯,一飲而盡,酒香四溢,喉嚨發苦,“我和他之間的事,跟纖車談一談可能會更好,你們三人繼續,我出去一趟,說不定就沒事了。”
第一次,楊戩想找個人推心置腹聊一聊,傾訴心中的愁悶,不曾想到頭來這人竟是自己的情敵,他們曾共同的愛著一個男人。
是夜,楊戩隱身進了太子府,纖車的身份特殊,他不能正大光明的走正門。
太子府的偏殿,有一間簡陋的屋子,燭火搖曳,門敞開著,屋子裡坐了個人,旁邊燒著一個爐子,正在溫酒。清冽的酒香頓時飄滿了整個屋子,輕悠悠的隨著一陣冷冽的風蕩了出來。
“你來了。”清冷的聲音帶著酒的暖香,纖車幽冷的目光在來人身上輕輕地轉了一圈,又收了回來。
“嗯。”楊戩風塵僕僕,光華無限的落座在纖車的對面,徑直倒了杯酒抿了一口,放下酒杯,幽深的目光落在纖車的身上,沉沉的打量。
纖車任由楊戩打量自己,自顧自的問,“他好些了把。”離開魔界之後,便不曾再回去,似乎好久不見他了,恍如隔世。
“凌晨被蓬萊仙境之主帶走了。”外面的風有絲清冷,楊戩眉目間浸染一層霜華,一旦提及凌晨,他的魂都彷彿被帶走了,“說到這件事,還得謝謝你,若不是你請蓬萊仙境之主,凌晨恐憂仍在危險之中。”
“有什麼可謝的。”纖車起了身,取了爐子上溫好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便放在桌角,“你若想喝,自己倒。”沒有凌晨,他這輩子都不會和楊戩有交集的把。
楊戩一時怔然,不知該如何接纖車的話,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你知道嗎,其實我挺嫉妒你的,你能正大光明的陪在他的身邊那麼久,可我每次去看他都只能躲起來。”那滋味現在想來都悶人的很。
“可是不管我陪在他的身邊多久,他心裡裝的人只有你,放在以前,我肯定會嫉妒你,現今我只羨慕你。”他何時才能和齊薌孜廝守在一處啊。
“他喜歡的人其實是魔羌,對我不過是同病相憐的錯覺罷了。”楊戩微苦的笑了笑,又喝了一杯燙酒,即使聽見凌晨親口說愛自己,楊戩都還是不自信的。
只因凌晨對他和魔羌之間還是有差別的。
纖車抬眸驚詫的瞅了楊戩一眼,驚覺不可思議,“你知道?”凌晨喜歡羌護法的事竟然連楊戩都曉得,偏偏他家護法被矇在鼓裡。
“嗯。”楊戩點了點頭,“凌楓忌日那天,在森林中,你們的談話,我都聽見了。”那種突來的答案,宛若一根針紮在楊戩的胸口,悶悶的痛,微微一扯,就痛徹心扉。
纖車更加訝異,沒想到楊戩會……那時候楊戩想必就愛上了凌晨,自欺欺人的迷惑自己罷了。
“凌楓忌日的那天,他都過得不安生,我擔心他,便去探望他,不曾想他的身邊已然有了你,所以未出面相見。”楊戩聽見凌晨說喜歡魔羌,就決絕的離去,心口彷彿被剜了一刀,汩汩的鮮血抑制不住的從中流了一地。
纖車挑了挑眉,抓著酒杯的指尖泛白,神情古怪,口氣嘆息,“你是不是隻聽到凌晨說喜歡羌護法,便離開了。”放在誰身上估計都受不了,何況羌護法又是楊戩的仇人,而凌晨喜歡的人確實是羌護法,生受不了決然離去也正常。
“不然呢?”難不成躲在樹後,吹著冷風,從心尖人口中聽他絮叨對另一個人的歡喜之情,他楊戩又不是欠虐。
“唉”纖車惋惜的感慨了下,“虧得你沒耐心,錯過了凌晨的表白,不過也慶幸你沒出現,不然我連手腳都沒處放了、”
纖車希望凌晨能夠幸福,將那一夜與凌晨的談話原原本本的轉述給楊戩。良久,屋子裡只有冷風穿堂過,爐子上炭火“滋滋滋”燒的聲音。
“我知曉你在擔心什麼,鳳公子神通廣大,凌晨定會平安無事的,你如今做的事,就是等他回來,而不是自暴自棄。”纖車手中酒杯一轉,微弱的燭火印著他溫涼的面頰,“難不成你想等凌晨回來,看到一個失魂落魄的你嗎?”
“我”楊戩吶聲。
“你想陪在他的身邊,陪他度過難關,可鳳公子救治人,受不得分神,你留下無非成為拖累,為何沒有耐心等凌晨回來找你?”纖車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楊戩能聽進去幾分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你說的對,我不該這樣自甘墮落下去。”楊戩醍醐灌醒,神思頓然清明,眼前迷霧盡散。
思及一事,楊戩匆匆起身,抱拳道,“我還有急事需處理,先走一步。”凌晨輕易的被不軌之人襲擊,無非是為了弟弟凌楓,用自己的靈魂去寄養凌楓的惡靈,不如趁這段空著的時間,替凌晨辦好他心中的遺憾與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