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荒譎吞噬了金光之後,又恢復了原先的樣子,修諾等了許久不見動靜有稍微的放鬆,就在他懈怠的這一秒射入黑荒譎的萬道金光化為黑色的霧瘴柱猛烈的朝修諾攻擊過來,修諾左閃右躲避之不及,被其中一道霧瘴柱擊中,舊疾在此時又被激發出來,力不從心,從高空萬丈跌落而下。
修諾的身體快速的墜落而下,身子力不從心暈厥過去。
藏經閣暗藏的密室,破舊的桌子上長明燈的燭火忽明忽暗,空氣中突然流動一道幽風,驀地燭火黯淡下去。燭火中飄出一道透明無華的光,長明燈驟然枯竭消失。
浮空塵中傳來愕然的惋惜聲,“無心”快速的翻動到最後一頁,側身的筆在記載的修諾那一頁開始揮舞起來,最終嘆息一聲,收筆落回原處。
無論修諾怎麼逃,始終都逃不過那個少年的情網,那份情感已經刻在了骨髓裡。自從修諾和那個少年的前世牽繞出千絲萬縷的關係,“無心”書隱隱不安,後來修諾為了這個少年願意陪他做轉世投胎那種愚蠢之極的事情,它已隱約明白了什麼。修諾再怎麼抽回,這份感情卻烙印在這些魂魄心坎中,能把動了情的魂魄從他的身體中抽去,卻無法磨滅這些魂魄中的情愫。
“無心”書感嘆,一切在它的預料之外,又彷彿在意料之中,同時為那個人不值,他為了修諾拋棄了一切,最終換來的不過一個局,和萬般的折磨魂歸天外。可修諾卻為了另一個人奮不顧身,用行動打那個人的臉,刻上了恥辱的笑料。
不是權勢太重,只因為愛的太淺,如果再有一次機會。“無心”書很想再看一看修諾的選擇,在權力和愛情中,他的選擇會是什麼。
漫長的時間裡,“無心”書再次陷入了冗長的沉睡中,它在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半空森林之獄,石牢中的男人蓬頭垢面的蜷縮在瘋長的叢林地上,那雙失去光華的眼睛已經完全染上了枯黃色,眼瞳中沒了一絲絲的黑色。
宵夜撐著最後一絲意識,等待修諾來救他,他已感覺到修諾的氣息飄蕩在天界,給他即將崩潰的意識增加了一份信念。
偏他剛起了信念,修諾的氣息頃刻間蕩然無存,宵夜再次慌亂了神,氣急攻心胸口中噴出一口黑色的血。
魔厲樹精和羅剎樹精化身為二十多歲的少男少女站在石牢的門前,詫異的打量關在裡面依舊在掙扎的男子。
“你說,他怎麼還活著?這求生慾望也太強烈了吧?”羅剎用胳膊肘搗了搗魔厲樹精,雙膝彎曲蹲在地上,瞅著門裡的宵夜,怎麼看都覺得怪。
魔厲樹精若有所思,“確實是個怪事,這半空森林之獄中關著的人,無論力量大小,逃不過一個死字,且沒人撐得過幾天,可這人不但撐過來了,到現在都能動彈,挺奇怪的。”
“莫非這就是人間所說的求生意志?因為他心中有一個信念,王爺會來救他,所以強撐?”羅剎絞著手指頭,從最初的盼著宵夜趕緊死,別添麻煩,到現在的守在門前一步不移,好奇宵夜的意志力。
魔厲樹精同款迷茫臉,豁然開朗,贊同的點點頭,“最近這段時間,我感知到了王爺的氣息出現在天界,恐怕令他起了掙扎的想法,可惜的是,王爺又走了,只回來了一瞬,看來並沒有把這個男人放在心裡啊。”
草叢中的宵夜,艱難的動了動眼簾,乾枯的指頭爬了爬土灰,他回來了嗎?
羅剎樹精嗔怪的白了一眼魔厲樹精,“你以為王爺是我們嗎,只能呆在這麼一個怪異的地方,想走都走不了,才會有大把的時間來觀察這麼個要死不死的傢伙。王爺可忙了,天上人間有那麼多事情等他處理,這個少年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玩物罷了,沒了大不了再換一個,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萬物去得罪玉帝呢,哪個重哪個輕,王爺看的很清楚。”
羅剎似懂非懂的點頭,“你說的貌似有些道理,而且聽說玉帝的公主也追隨王爺下凡去了,怕是王爺準備和那位瑩公主聯姻,所以才決定裝瘋賣傻了。”
魔厲樹精認可的賞了羅剎一個香吻,“進步許多了你,王爺法力無邊,他既然回了鳳慄殿,自然會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按理來說應當去找玉帝問個清楚,或者來半空森林之獄救人,可是這兩條道路他都沒有選擇,只能證明王爺已經放棄這男人,讓他自生自滅了。唉,看來自古上位者的心思不是普通人能瞭解的,我們都別瞎猜了,趕緊走吧,只是可憐了這個男人,等了這許久的時候,等來的不過是一場傷心。”
羅剎用崇拜得眼神仰視魔厲,他們相處了多少年,她都記不得了,還是第一次聽魔厲分析的頭頭是道,轉而挺同情這個男人,雖說她被困在這個地方出去不得,但是好歹有魔厲和眾生靈陪著她,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但這個男人可就慘了,稱得上被拋棄了,心靈上的落差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
宵夜全身痠軟無力的躺在地上,動一下下都疼的痛徹心扉,但宵夜還是咬著牙勒緊了拳頭,修諾你果真拋下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