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朱十三受寵若驚道:“您現在是大人了……”
“大什麼大?人什麼人?”沈默笑罵一聲道:“我永遠都是那個沈拙言,你也永遠都是我的十三哥!”
朱十三想不到沈默成了一府之尊後,竟然還如此謙和,不由喜出望外道:“中,那我就高攀了。”兩人便執手大笑起來。
朱十三吩咐手下上幾個小菜,燙一壺老酒,便屏退左右道:“我要和沈大人吃酒說話,你們都出去盯緊了,哪個不開眼的敢過來,甭管是誰,一律拿下!”說到這兒面上竟然殺氣凜然。
待下面人都走了,沈默小聲問道:“聽哥哥這意思,您的手下里還摻了沙子?”
“嗯……”朱十三重重一哼,卻又發現自己語氣不妥,便放緩道:“這也是難免的,我又不是從浙江干起來的,一下子從從天而降,想要把那些兔崽子都鎮住,還需要一些曰子。”
見他不肯將內部的事情詳談,沈默也就知趣不問,與他閒扯幾句,便直接道明來意道:“我來問哥哥一件事。”他這麼晚費勁找來,自然不是和朱十三敘舊的,也就沒必要東拉西扯。
“你講,只要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朱十三點頭道。
“平湖陸家……”沈默輕聲問道:“和大都督什麼關係?”
“平湖陸家?”朱十三道:“大都督的老家,根兒唄。”
“聯絡密切嗎?”沈默問道。
“那是當然,大都督是何等地位,沒關係還要巴結著呢,何況是一脈相承的血親?”朱十三回憶道:“逢年過節,浙江都有孝敬送到,每次都是以百車計,但人家是一家人,誰也說不出什麼來。”說著望他一眼道:“兄弟,你問這個幹什麼?”
沈默淡淡道:“不瞞哥哥說,我在上個月,下榻蕭山驛的時候,遇上了刺客,是陸家的。”
“不會吧……”朱十三失聲道:“大都督告誡過他們,不許跟您為難的!”
聽了這話,沈默心一沉,看來這裡面確實是有貓膩的,要不然,陸炳也不會說出這種話!再聯想到黃錦的遭遇,一個答案呼之欲出了!
但他不能說,至少不能當著錦衣衛的面說,便強行鎮定下來,笑道:“那再問一句,吳縣陸家與平湖陸家,有關係麼?”
“應該是有,”朱十三給出肯定的答案道:“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關係,但我給大都督清點禮品的時候,見平湖陸家送孝敬裡,都有吳縣陸家的份兒。”
“原來如此……”沈默緩緩點頭。
朱十三的雙眸在燭光中晦明晦暗,彷彿下了很大決心,才小聲道:“兄弟,哥哥我勸你一句,不要跟陸家對著幹,就算你比他們道行深,手段高,可有大都督在上面,你就無論如何也贏不了!”
“嗯……”沈默吐出一口濁氣,他自然聽得懂朱十三這話的意思,無意識的轉動著手中的酒杯,幽幽問道:“要是我們起了爭執,你會幫他們嗎?”
“當然不會了。”朱十三使勁搖頭道:“咱們兄弟一場,我怎麼能幫著外人整治你呢?”說著苦笑一聲道:“但我也沒法幫你。”
“那就好。”沈默哈哈一笑道:“只要你不插手,自古都是民不與官鬥,我不信我治不了他個小樣的!”
“既然如此,兄弟好自為之吧。”朱十三知道沈默主意正,便不再勸阻道。
“再麻煩哥哥一件事,你幫我查一下,上月織造局被劫走的絲綢,現在在哪裡。”沈默與他對飲一杯,想起什麼似的道。
“這個沒問題。”朱十三道:“你等我信兒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