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吳能的問題後,孫進勇搖了搖頭,“就我能看到的情況而言,魃族在南荒能投入的人手其實非常有限,否則的話,我要對付你們三人也根本不用花這麼多心思。據我猜測,他們的主要力量應該是放在東陸那裡,那邊有更多的事務要處理。當然他們似乎在西陸那也有經營,不過聯盟汗國對於地方的控制能力較強,滲透難度相對較大,他們也並沒有浪費太多的精力在西陸那裡。”
“那山河洲呢?”石承問道。
“我畢竟不是他們的核心成員,能打聽到的訊息也非常有限,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對這些較弱的勢力的滲透做的如何。”
石承思考了片刻,對孫進勇接著問道:“你和高言都是魃族的棋子,你們二人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一個在我面前唱紅臉,另外一個唱白臉。”
孫進勇冷笑了幾聲,“高言那個蠢貨,讀過幾本書就自以為聰明過人。雖說我和他都是別人手中的棋子,但是與我這個粗人相比,他只不過是個用完即扔的垃圾罷了,像他這樣的小卒子,也配和我同臺唱戲?”
“這麼說來,高言難道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份?”
“沒錯,我算是一枚比較重要的棋子,因此他們不會讓高言知曉我的身份。”孫進勇點了點頭,“我們二人是握在同一隻手裡的兩條線上的螞蚱,高言在雲丘城內的任務只不過是為了給魃族在周邊村子裡面的行動打掩護罷了。但是斜陽道案一直持續下去的話,朝廷也勢必要派出欽差來督辦案件,高言一個人可應付不過來。魃族便使了些手段,讓王城那邊派不出合適的人手,到時候我再自告奮勇,主動請纓,他們就有辦法把我推上欽差這個位子了。等我到任後,只需要對高言的惡語中傷不屑一顧,繼續對斜陽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可以了。”
趙平聲音低沉,喃喃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是因為看不慣滿朝公卿相互推脫的樣子,才挺身而出。”
吳能還是有些疑惑,“既然魃族的勢力都可以影響到西漠國的決策了,那為什麼你還說你們在南荒能投入的人手有限?”
孫進勇咳了兩口血,閉上了眼睛,“我說的人手不夠,指的是真正能信得過的,絕不會主動走漏風聲的核心力量,比如血鴉,比如那個叫幽河的祭司。與他們相比,我也只能算是半個核心成員罷了。你們之前在紅木城裡應該知曉了盜屍的事情了吧,魃族在南荒經營了很久,看上去手下似乎有很多可以直接或間接調動的力量,但是那些外圍力量充其量只能派去挖個墳或運個屍。斜陽道上的失蹤案他們也有份,但魃族是絕對不會派他們參與到半屍村計劃當中的。”
石承又問道:“你們到底是怎麼做到對西漠國的欽差人選進行干預的?”
“他們不會告訴我這些的,不過我懷疑魃族在西漠國的呼風喚雨,和駝鈴商會的會長黃原應該脫離不了關係。那個商人的來頭可不小,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隻等待獵物的蜘蛛一樣,背後有一張龐大的蛛網。”
此言一出,石承、吳能和鐵面心中都是一震。
“看來,有必要去和那個駝鈴商會好好打打交道了。”石承心中想道,腦中初步確定了接下來的打算。
“我還有一些問題。”石承接著問道,“你們為何要殺掉高言?”
“聽幽河所說,這個高言有一次在入京述職的時候,無意間在王城發現了些什麼,然後心思就開始活絡起來了,想以此反過來要挾魃族放他自由,具體是怎麼回事我就不知道了。”
“魃族是不可能允許這種不穩定因素存在的,本來是想安排他自殺,然後由我來把髒水全潑他身上,那本假日記就是我事先準備的證據之一,當然最後面那幾篇是在你們來這裡後才臨時加上去的。後來在臨時接到除掉你們三人的命令後,我便打算讓你們做個見證人,不斷地引導你們去懷疑他,同時也可以減少你們對我的疑心,從而順利地將你們引入殺局當中。只是沒想到,還是讓你們看出了破綻,如果再多給我些時間來準備的話,我肯定能制定出一個更完美的計劃。”孫進勇閉著眼睛說道。
“哼,還是賊心不死。”吳能憤怒地說道:“聽你剛才的語氣,難道高言也知道魃族的事情嗎?”
“他?他怎麼可能知道。”孫進勇輕蔑地笑了一聲,“他頂多認為,那些拿他的秘密要挾他做事的人是某個秘密組織的成員。”
“義診投毒案是你指揮的還是高言指揮的?”問到這個問題時,石承的語氣冰冷了起來。
孫進勇沉默了片刻,睜開了眼,“不是我,也不是高言,是幽河他們臨時想出的主意。在我原本的計劃當中,我是想讓幽河他們對高言施壓,逼迫高言把你們強行拘捕起來,然後再促使你們越獄。”
“你對魃族還了解多少?”
“除了他們還在西漠國中盜屍運屍外,就這麼些了。自從我成為他們麾下勢力的一員以後,他們一直和我都是透過密信來聯絡。在這次製造斜陽道案的行動之前,他們只要求我關注西漠國的民間,定期把情報傳給他們,偶爾會讓我利用職務之便,為他們的運屍打個掩護。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手段,我們彼此之間傳了這麼久的信,居然一直沒有被內衛和大魏的緹騎司發現。”
“那個安先生到底是誰?”
孫進勇向著遠處那具被石承的神通燒成黑炭的“夜刃”努了努嘴,“他已經死在你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