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薩諸塞州,麻省理工學院。
從貝希摩斯財團這裡拿到來自家裡的電報之後,王一便身化金遁流光跑來麻省這邊找陸光達散心。
這次不需要改頭換面,透過兩人手裡的陰陽紙傳信之後,他就與陸光達在已經開設到馬薩諸塞州的大陸酒店分店這裡見面。
如今的陸光達也算是小有所成,學業方面已經過了碩士在讀博,藉著王一之前的建議,也在大蕭條裡給自己和自己家族撈了波大的,只是依舊低調行事。
在學校裡看看這些跟自己一樣來美留學的同胞,哪些值得接觸,可以交心。
如今關外那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王一這邊能收到,陸光達這邊自然也能收到,甚至因為同為名門四家的緣故,陸家能從關外的高家那裡得到更詳細的過程。
這個過程也被陸光達展示了出來,交給了王一。
而這個過程說到底無非就是把藏著的野心擺到檯面上罷了,自從之前日本關東軍想借著老帥皇姑屯之事做筏搞事被王一他們配合老帥擺了一道,打了他們臉之後。
人家索性也不裝了,當著你的面開始增兵,明擺著告訴你我們就是要先吃掉關外三省,再吃下整個中國。
對方槍口都快指到自己腦門前了,少帥也不是傻子,尤其是在自己父親臨死前這段時間指點,栽培,多少也明白輸給自己人,老張家怎樣都有個體面收場,啥都沒幹失土丟地,老張家從他這裡開始就可以斷了。
第一時間就把奉軍全拉回關外,只留一部分嫡系在關內,以防萬一。
一邊也不斷去信給自己那位義兄,讓他別搞什麼‘攘外必先安內’的狗屁操作了,家裡大院都快被人家佔了!
可惜他還是高估了自家這個結拜大哥的類人模擬程度,怎麼說都是以沒收到,不聽為由,拒絕與少帥見面,也算是讓少帥看清了自己這個好大哥是個什麼類人的玩意。
之後便是一邊應付關東軍的挑釁騷擾,一邊加固工事,堅決不開第一槍,因為他清楚兩者之間的差距。
關東軍眼見各種尋釁滋事都沒挑起來戰端,大好功勞要從自己面前溜走,索性也不裝了,直接一波下克上,開打!
一上來兩邊就直接成膠著態勢。
但王一明白,奉軍雖體系完好,但到底有著舊式軍隊和軍閥底色,還是以三省之地對抗一個工業國家,這個膠著只是暫時,關外淪陷也是必然,他無非想的就是能多撐一會,讓其哪怕後面淪陷了,也能有一條大夥去支援的後路,而不是徹底成了侵略者的自留地。
“王一,你說關外的奉軍能扛住嗎?”
“陸哥,伱也是見識到工業國國力的人了,這幫畜生明擺著就是有備而來,上面也寫了,增了這麼多兵,在奉軍北大營枕戈待旦的情況下,還是用了兩小時就佔領了,只是一時半會兒沒打進奉天而已,你就該知道扛不住是遲早的事。”
“理是這個理,可他們再怎麼工業國也改變不了他們是個小國啊,就那與我們一省之地大不了多少的地方,就想吃了我們這麼大土地?”
“這話不假,他們吃不下,但前提在於我們這邊得是擰成一股繩,而不是各自為政。這電報到我手裡都是第三天了,就這三天的時間,陸哥你聽到了我們那邊有誰去關外幫場子的訊息了嗎?”
陸光達沉默,他其實從心裡都就明白這個道理,但人總會帶點僥倖的想法,看看能不能從別人口中得到個不一樣的答案。
“你什麼時候回去?”
“陸哥,我還以為你會問你什麼時候回去呢。”
“回去又能怎樣,一身學問報國無門,我是不怕死,但你跟我說過,我的命不能這麼隨便說死就死。”
“陸哥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咱們家裡現在就好比一團充滿各種雜質的鐵,如今正在遭受的磨難就是一團火。水火是無情,可沒這團毒火,烈火,這團生鐵就無法煉成精鋼,而陸哥你還有你所學的,那些有心報國的海外學子所學的,就是將這團精鋼鑄成利劍!
讓以後這些海外列強拿著手裡的劍嚇唬我們,質問我們‘爾要試試我寶劍是否鋒利時,’咱也可以拔出這把利劍指著他們的腦袋回一句‘吾劍也未嘗不利!’”
被王一這般安慰,陸光達也是灑脫一笑,回到座位上坐好,看著王一。
“咬文嚼字,不過我到現在都很好奇,從我們認識的時候,你就一直很肯定咱們家會變得更好,更強,也相信我一定能學有所成,報效國家。但你卻從一開始就不看好當局,北洋那些也好,現在在金陵的國民當局也好,你都不感冒,甚至還有厭惡,你是那邊的人吧?什麼時候開始的?”
陸光達手指沾著紅酒,在桌上寫了三個字,然後又用手帕擦掉,盯著王一。
“陸哥啊,我倒是想,但我這種身份的傢伙可不好進去哦,不然有些事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反而弄巧成拙。
不過我確實可以說是那邊的人,我發自內心相信他們能做出一番改天換地,換了人間的大事業,讓我們國民不再像現在這般受盡苦難,在這點上,我不會對陸哥你說謊。”
“這我信,難怪當初你只跟我接觸,不跟我身後的陸家接觸,我是我,陸家是陸家,陸家雖以家風傳家,但位置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