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註定無果的談判,哪怕關東軍這邊給少帥開出了保留關外三省一定的自治權,只要三省各大城市接受關東軍的入駐,控制各大進出關內的要道,港口這番優厚的條件。
相比於作為傀儡政權,用來籠絡關外人心的偽滿洲國,這個條件不可謂不優厚。
但少帥回絕的話語也很巧妙。
‘媽了個巴子,你們日本人打起來之前老子就是關外三省最高行政,軍事主官,打到現在老子還是關外三省最高軍政一把手?那你們日本人不是白打了嗎?你可以罵我張六子是紈絝子弟,扶不上牆的阿斗,丟土失地,唯獨不能罵我漢奸,因為我老張家丟不起這個臉面。’
‘張元帥,難道您真的認為多出來一個強大的異人王一,我們就攻不下這最後的奉天城?’
‘攻不攻的下奉天,那是伱們日本人要考慮的事,守不守得住,那是我的事。至於最後你們準備花多大的代價,死多少人,士官高層包括你在內,要不要為付出的代價切腹自盡,我就不知道了,相識一場,要不,我就在這先給你當個介錯人?反正都是個死,不是嗎?’
‘張元帥,我希望您不要後悔!’
‘媽了個巴子,老子後悔的事多了,唯獨這件事老子不需要後悔,你再在這裡吵吵,老子現在就崩了你,真當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在我這好用?告訴你,老子崩的可不是人,是一隻兩腳畜生!’
關東軍的來使就在少帥這般強硬態度下灰溜溜出了大帥府,滾出了奉天城。
而在奉天城門上,王一也跟一個穿著黑白羽織的日本神官對峙,直到關東軍的來使灰溜溜出城,這才結束。
只是在這個對峙的過程中,王一依舊是高人負手式站立,風吹拂著自己的長衫,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
倒是這個年紀比自己大上兩輪還不止的日本神官,在與王一的氣勢對峙中滿頭大汗,直到關東軍來使出城,這才鬆了一口氣。
帶著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多看了王一兩眼,這才跟著灰溜溜離開。
反倒是王一有些失望,看著對方灰溜溜離去的身影,忍住了出手的衝動。
“嘖,黎明那會都打了招呼,現在都中午了,這才來這麼一個援手,要不要這麼怕我啊。”
站在城門上,目光朝著奉天城外那些不為人知的角落一一掃過,目光所及之處,皆有一陣窸窣之聲逐漸從王一耳裡遠去。
討了個沒趣,王一也不在城門上逗留,閃身下樓。
跟著早已在城門下等著自己的梁挺,一同進入了大帥府,開始商討今晚的襲擊機場計劃。
大帥府內,少帥看著梁挺帶過來那張由王一專門去關東軍軍用機場勘測,描繪出來的機場分佈圖,看著分佈圖上畫著那密密麻麻的軍機,也是一副悵然若失的神情。
他算是理解了當年自己父親面對日本大使出關威脅時,那種放狠話的無奈心情了。
狠話可以放,可放完之後,現實的參差擺在眼前,讓他不得不接受此時的失敗。
“兩位先生,來了啊。”
悵然若失的姿態在王一和梁挺兩人進來後也霎時消失,沒有給王一看到自己落寞的一面。
指了指掛著的機場分佈圖,看向王一。
“兩位,接下來這段時間我會配合已經散落於三省之地的義勇軍搞出大動靜,讓日本人無暇他顧,就是這機場,王先生你可有把握毀掉?”
“黎明時分我已經去打了招呼,日本人只要不傻,就一定會調派他們的高手過來防止我做些讓他們心驚膽戰的舉動,高手那邊少帥不必擔心,我來牽制,只是怎麼炸,就要看梁哥這邊來指揮了。畢竟槍彈無眼,再強大的血肉之軀也抵不過槍林彈雨。”
“這話不假,便是術士的八門搬運也不能一直開著,不過少帥這邊動靜鬧的越大,咱這邊成功的機率便越高,只是炸燬機場之後,你是不是沒打算留在奉天?”
“嗯,有些事我得日本人佔領的地方確認一下,而且唐門那邊我也得跟進保證一下,我讓他們是來搞亂日本人的後方,不是讓他們來這送死的,少帥,你這邊···”
“王先生不用擔心我,只要能把這日本人的機場炸了,沒了這些飛機在天上騷擾,只靠陸軍,奉軍再怎麼打不過,也夠日本人喝一壺的。”
“可是這樣對於少帥你手頭上的兵力是不是會有損傷?這樣一來哪怕你最後撤回關內,在國府那邊話語權也低了不少啊。三十萬奉軍,打到現在,還剩下多少?”
“唉,這還是我爹想得周到啊,三十萬奉軍,成建制已經有五萬在老叔的帶領下帶著我那幾位媽媽還有大姐她們退回了關內,駐守津門。有十萬,要麼死在這場戰事裡,要麼投了,還有十萬就地化整為零成了義勇軍遁入白山黑水之間,但賬不是這麼算的。
我眼下手裡這三十萬是當年我爹在打了兩次直奉大戰後,精兵減員留下來的,如果把當年減掉的那些算進來,其實我老張家得有快五十萬的兵力。這十萬義勇軍的整體組成部分啊,其實就是一半我現在手裡的兵,還有我爹在還能動彈的時候,一個個上門遊說,重新啟用的奉軍老兵組成的,我沒用,讓我爹最後那幾年還得為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奔波,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