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去龍虎山的時間,王一這邊也就很快動身,京城公司這邊的事也就交給劉謂這個前江湖小棧,如今的公司二把手來打理。
有這傢伙負責打理和管控情報,王一這邊也放心不少,可以安心出遠門。
尤其是當下國府的第二十九軍剛在喜峰口跟佔據關外三省立足未穩,就想進一步佔據華北的小鬼子打了一架。直接將其打退,暫時不敢想進一步佔據華北的事。
劉謂這邊也是廣撒耳目,包圍著京城的使館界,只要在使館界內的日本大使館有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他都會在第一時間收到訊息,再通知王一。
在這樣的安排下,王一出京城了。
龍虎山這邊,以張家本家代表的張恩溥和冒姓弟子,一眾百家姓弟子為代表的張懷義也各自收到了風,對於王一來龍虎山這件事有期待,好奇,也有擔憂。
整個正一一脈也隨著王一這個跟他們正一一脈年輕第一人的張之維齊名的王一離京而有所動作起來。
江南,陸家,陸府。
自民國十四年的陸老太爺在自己八十大壽上宣佈以後陸家當家由自己的侄子陸宣擔任之後,老太爺也就逐漸卸下自己身上的擔子,把這些擔子加到自己侄子身上,直到他慢慢接管整個陸家的事。
而隨著自己父親身上的擔子越來越多,作為兒子的陸瑾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前些年還能在三一門安心修行,還能熱血一把,去關外陪同王一跟日本異人鬥法廝殺。
但這幾年他就無自由了,呆在三一門的日子少了,在陸家呆的日子多了,作為陸家的大少爺和未來當家家主,對上他要學會分擔自己父親身上的事務,對下,他要做好對家族中同齡人,弟弟妹妹這些的教育工作。
省的到時候出來幾個敗壞家風的,汙了家族名聲不說,還得惹禍上身。
尤其是現在,在閩浙贛這三地,國府的剿匪行動正進行著,國軍展開了第四次圍剿的軍事行動,而那支被國府稱之為赤匪,但在眾多窮苦人家眼裡卻是救世主的軍隊也在試圖打破這個圍剿。
陸家坐落於江浙一帶,一個龐然大物坐落在兩方交戰的戰場上,再怎麼謹小慎微都不為過。
這天,陸瑾正在太爺屋內照顧著生病躺在床上休息的陸老太爺。
看著在自己少年時期能在八十大壽上作弄整蠱自己,猶如一個頑童般活蹦亂跳的太爺如今躺在床上,睡著的日子越來越多,醒著的日子越來越少,陸瑾也是愁容滿面。
如今已是民國二十二年,生於宣統元年的陸瑾如今也是二十有四,這個年紀放在這個時代一般人家裡,娃都抱三了,而且也該上學做活了。
也就是陸家是異人世家,能修行的一個個駐顏有術,四十歲看起來也跟二十歲沒差,再加上身體機能不退,談婚論嫁不是啥大問題。
所以陸瑾作為當家少主家族裡長輩也就不那麼著急催婚,而幫父親分擔事務的陸瑾也明白自家太爺這一病不起的原因。
老爺子民國十四年辦的八十大壽,現在也已經是八十八歲了,雖說邁過了八十三那道坎,但這些年,內外戰事不斷,時局不明,陸家這麼一大個家族要想在這樣一個亂局中沒有太大的損傷立足,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這些代價是昧良心的。
這代價老太爺付了,可也明白自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尤其是當看到自己付出代價選擇的立場似乎一樣是個對外搖尾乞憐,對內無比兇狠的貨色之後,老人家的良心更是飽受煎熬。
可再怎麼後悔,大錯已鑄,尤其是放在以家風傳家的陸家而言,當家主可以為家族髒自己手,可以承受良心的煎熬,但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話,那這份煎熬對自己就是沉淪在無間地獄的折磨了。
如今的陸瑾不再是當年那個耍寶少年,正在分擔父親身上擔子的他明白太爺當下一病不起的原因。
也就是老人家雖然修為不高,但這一身的手段養生延壽問題卻是不大,對於老人家而已,這也算是他接受的懲罰。
照顧著病榻上略有些昏沉的陸老太爺,陸瑾也是想著當下陸家所站的立場,再想到自家那位遠超於自己卻在美國留學深造的堂哥陸光達,不再是那個瀟灑少年的陸瑾也隱隱能猜到自家堂哥不想歸國的原因了,那自己堂哥是否跟自己那位無同門之名,有同門之實的師兄王一那般,都站在了另一個立場上?
這樣想著的時候,管家也輕輕敲響了房門。
“少爺,上清茅山的鄭子佈道長在大廳等您。”
“我兄弟過來?這不年不節的,他這時候上門?龔叔,圈裡最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