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之中,靜坐在蒲團之上的劉婆子與站在自己面前閉眼入定的王一同時睜眼,回神。
看著面前神完氣足的王一,劉婆子輸的無話可說,心服口服。
她還真沒見過以這種方式破局的。
明明心不穩,神不定,雜念叢生,只需稍加誘導,就能化作域外天魔纏繞其靈識神臺,過不去,終其一生便是夢魘纏身,修為止步不前。
按照傳統的道門應對之法,便是以心經定神,降服心猿,或者是斬三尸,鑄就心神無漏,無論這雜念多少,都無法沾染在心神之上,就更別說動搖了。
劉婆子就是吃準了王一師承鬼手王,雖有天賦,但底蘊不足,在心神方面的修行不可能跟正統高門大派出身的弟子比,壓死王一。
她只是沒想到,支撐王一踏上修行路,除了那天賦之外,便是源自一個人?還是一個人的信仰?!
而且在這份信仰的加持下,王一不選擇心神無漏,降服心猿,而是直面這些雜念所化的天魔,心神化作那戰天鬥地的齊天大聖,要與其鬥到底?!
這種霸道,甚至放任自己心猿信馬由韁的應對之法,直接把劉婆子這個夢境主導者打的狼狽不堪。
這樣一來,二者之間的夢境神魂鬥法她就被王一強制拉到了泥潭裡,自己引導再多的天魔,雜念,只要無法沖垮王一的猴王,對方就會一直追著她耗,一直耗到她心力交瘁無以為繼的時候。
雖說正統修行人年紀越大手段越精深,血條或許沒以前長了,但這藍條管夠。
可碰到王一這種直接了當熬老頭戰術的打法,劉婆子就很乾脆認輸了,這還咋打,對方心神化猴王,戰天鬥地至死不休。
本身還精氣兩道遠勝於自己,熬下去只會是自己七竅流血,對方活蹦亂跳,還不如就坡下驢,認輸退場直接點。
退出入定的狀態,劉婆子也是打量著王一,她無法想象王一這般做最後的結局是什麼,也無法想象那個成為王一修行動力的聲音,那個聲音的男人又是在怎樣困境之下,依舊有著這般飽滿,不屈不撓的鬥志。
看著王一正視自己的眼神,劉婆子也是一聲自嘲。
“呵,就這般放任自己神臺雜念叢生,信馬由韁?”
“婆婆可還記得在我夢境中響起的那幾段話?”
“自然記得。”
王一指了指自己的大腦,道:“這些雜念,這些天魔便是我之內的反動派,而婆婆你還有我今後面對的種種難關,便是外反動派,由他們說,由他們做。而我要做的,就是貫徹其不屈不撓之努力,必將穩定達到我所想要的目的。”
“若是沒達到呢?”
“自有後來人!”
“這便是你對你這位先生這番話的理解?六經注我,我注六經啊。”
“這也是先生想要看到的,他希望有人能學習他,成為他,然後在他所走的路上超越他,我能不能超越先生不清楚,但至少,我在努力追趕他。”
“行了,別在這跟老太婆說這些東西,老太婆痴長你這幾十年,雖為全性,不代表這道理懂得就比你少。你贏了,想讓老太婆怎麼替你做事。”
“我不是說了嗎,還請婆婆幫我,讓我跟無根生聯絡一下。”
“那便入我夢來,我替你引代掌門與你會面。”
劉婆子再次閉眼入定,而在劉婆子身後那掛著滿滿一牆全性門人名字的木牌上,寫著無根生三個大字的木牌隱隱發出微光。
見狀,王一也再次閉眼入定,回到了夢境當中。
夢境還是那個夢境,依舊有著諸多心魔雜念所化的舊時代鬼蜮,新時代天宮。
只是相比之前劉婆子引發的那動靜,現在的夢境平靜了不少,而王一的心神在進入夢境之後,也再次化作了那戰天鬥地的齊天大聖。
猴王所站之處,已是一片淨土。
而那些鬼蜮雜念,天宮之魔,卻只能遠遠望著這尊立足於大地與紅日之間的猴王,除了那時不時傳來的惱人之音外,已經不敢再有任何動作,顯然是被之前那千鈞橫掃的大棍給打怕了。
看著王一夢境中此時頗有點三足鼎立的態勢,劉婆子也是一陣無言。
誰家好人心神靈識這般涇渭分明啊,但畢竟是手下敗將,看著王一將自身心神化作那戰天鬥地的猴王,劉婆子只能閉嘴,隨著她的手段發動。
不一會兒,夢境之中便出現了一個光頭,模樣還未徹底顯現,無根生的聲音就先在夢境中響起。
“婆婆,我不是說了嗎,我在幫居士悟道閉關,有什麼事等居士出關了再說···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