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店戰場的掩體指揮所內。
王一停筆,以炁化物,御物,用腳下的泥土做成兩個箱子,將家書與軍餉各自裝箱,再以炁為外殼裹了起來。
而來自天上日軍飛機的空襲似乎也結束了,再也沒了動靜。
但耳邊依舊能聽到遠處傳來的炮火聲,那是大舉進攻的日軍與國軍守著的幾個登陸點戰鬥的地方。
想來其他阻止日軍大規模登陸,進攻的要地現在不是失守,就是在即將失守的邊緣,那裡的國軍將士也是凶多吉少,很快,就要輪到羅店戰場了。
王一望著眼前每一張面孔,似乎要將他們每個人都記在腦海裡,對著他們抱拳一禮後,也看向郭汝瑰這位隱藏的自己人。
老郭也很淡然,從懷裡掏出一封早已寫好的絕筆信。
“上的匆忙,還請王老闆走一趟,將這封信交給我的師長霍揆章。”
關於老郭這位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自己人生平,王一也算了解,也知曉老郭有這麼一個故事。
接過老郭遞過來早已寫好的絕筆信,看著那對於自己不算多陌生的內容,默然不語。
“這裡面的最後一言也是我想對王老闆說的,我們萍水相逢,但也算是朋友,他日勝利之後,王老闆若故地重遊,見那吳淞口波濤如山,便是我這個老朋友在跟你打招呼了。”
“王一定將此信送到,諸位,保重!”
將這封絕筆信收入懷中,王一便帶著這裝著家書與軍餉離開了掩體,腳步生風,便化作一道殘影朝著後方遁去。
老郭也只是站在那裡目送著王一消失於自己的視線當中,這才遣散了眾人,讓各自回到自己的陣地上待命。
身後事已經辦妥了,接下來就是該沒有一點後顧之憂跟隨時打過來的日本人玩命了。
——
前線因為日軍大舉進攻而全線告急,陣地接連丟失,羅店戰場岌岌可危。
但在後方,也就是市區這邊的中日對峙也不遑多讓。
之前便說過,淞滬會戰的第一階段便是國軍制定了一個十日圍攻的行動,意圖將市區內的舊日帝國海軍全都趕下海,但這個行動失敗了。
若不是及時趕來的王一來了一手大本營擒大將,把長谷川清這個海軍大員給帶回來,現在市區內的局勢只會更糟。
但就現在來說,為了贖回長谷川清這個老鬼子,日軍這邊做出了許多讓步,也讓退守市區內,在第一階段就傷亡慘重的三個師足以緩了一口氣,並依靠之前就為了備戰修築的工事,據點,跟日軍打巷戰。
這些工事,據點,是在一二八淞滬抗戰之後,國府這邊有意識為了防止日本再以淞滬為戰場開打時準備的,就連那位上海灘大亨杜老闆都在這裡面出了不少力,連自己的大宅子都修成了一個要塞。
隨著接替長谷川清這個舊日帝國海軍老鬼子指揮大權的陸軍老鬼子松井石根定下基調,無視王一這個敵方英雄單位的作用,一鼓作氣打下淞滬。
市區內的中日雙方也在這一基調下打的不可開交。
國軍守著閘北一帶,守住援軍趕來的幾條要道,而日軍則是拼了命的去堵,不想讓國軍的援兵突破包圍圈,去前線支援。
雙方以街道為戰場,每前進一步,都得以數百條生命作為代價。
不過我們的視角得從這裡轉向更後方,也就是蘇州河以南的公共租界西區。
王一在美國那邊創的約翰·威克新號所開設的大陸酒店民國分店,還有他自己借新號帶大號設立的四通公司華東分公司就落地在公共租界西區。
此時才是民國二十六年,抗戰爆發初期,對於中華來說,二戰從民國二十二年就開始了,但對於公共租界的英美而言,第二次世界大戰還沒開始,至少輪不到他們下場。
大陸酒店民國分店作為王一在美服開的新號建立的公會,自然不能在明面配合王一支援國軍。
而劉謂這個曾經的江湖小棧少掌櫃,如今在王一配合下成了新任四通公司話事人,明面上是配合那些入股到四通公司裡的權貴富賈把王一趕下臺了,但暗地裡跟王一一個鼻孔出氣。
在前面王一逮住長谷川清這個老鬼子爭取到一段停火期的時間裡,劉謂以自己長袖善舞的手段,說服了那些只看自己能在中日戰爭裡拿到多少利益的權貴富賈,讓他們出資,出人,配合自己在公共租界西區,從大陸酒店民國分店這裡租下一個大倉庫,改造成臨時的戰地醫院。
用於收容圍繞在淞滬會戰戰場上負傷的國軍將士,還有被捉到的日軍俘虜。
劉謂說服這些權貴富賈的理由也很簡單。
無論哪邊贏,都少不了咱們這些人來做事,幫他們調配資源,搜刮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