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六年,9月15日,夜。
淞滬戰場市區。
淞滬會戰已經打了一月有餘,為了各自的戰略意圖,國府與舊日帝國都在淞滬這片戰場不停投入兵力,將一場大會戰打成了雙方之間的添油戰術。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加上舊日帝國這邊一向賭國運的作戰風氣,眼下正是雙方形勢轉換的關鍵時刻。
國府這邊要是挺住了,在淞滬戰場這裡打成戰略僵持,說不定真能達到目的,讓公共租界內的英美下場調停。
挺不住,前線的羅店戰場再度易手,那麼接下來就得轉為戰略防守,透過縱深來拖延日軍進入上海灘的腳步,哪怕是敗,也得是敗而不亂,而不是大潰敗。
因為只有這樣,儲存有生力量的國府就能依靠國土之縱深,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不斷消耗日軍的有生力量,讓他們無法擴大戰果。
計劃是美好的,或許此時的國府高層都不會想到,這場淞滬會戰的最後結果會是以國府大潰敗收場。
國府潰不成軍,從淞滬一直到金陵國都構築的三條防線會在大潰敗之下變得一觸即潰,以至於國都淪陷,一場大屠殺成了國人心中抹不去的痛。
眼下,在淞滬戰場的上海灘市區。
在蘇州河以南,中日雙方交戰最慘烈的街區內,一支隊伍正以急行軍在街道內穿插。
所過之處,如入無人之境,既沒有遭遇敵軍,也沒有踩到陷阱,冥冥之中,好似有神明庇佑。
神明自然是沒有的,但一個人間無敵的陸地神仙為其開路,效果也是一樣。
此時是夜晚,日本人無法發揮出自己的空軍優勢,在這種巷戰中即便有燃燒彈和照明彈點亮視野,起到的作用也不大。
火力再怎麼有優勢,也只能被迫跟國軍在血水裡摔跤。
夜戰將中日雙方計程車兵都安排在一個相對公平的環境下作戰,彼此之間互有勝負,直到白天這個平衡才會被打破。
但對於王一而言就是另一回事了。
無論是最開始的磁場定位,還是如今透過腦電波的精準鎖定,從市區通往羅店戰場這一路上的日軍火力點,工事在王一眼裡便是洞若觀火。
他要做的事也很簡單。
用磁場扭曲光線隱匿自己的身形,悄無聲息出現在必經之路的火力點和工事裡面,當週衛國帶領自己的部隊即將到達時,就突然暴起,殺人,破壞。
用爆炸和火光製造動靜吸引日軍的注意力,好讓周衛國的部隊能夠有驚無險穿過。
即便有日軍注意到,王一也能第一時間補救,無形力場開啟,替周衛國的部隊擋下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子彈,悄然遁走。
他這一招的表現就跟現代時間線,納森島上給張楚嵐他們開力場開路的老年李慕玄一般。
二者不同的地方在於,李慕玄張開力場開路時是在空曠無任何掩體的地帶,李慕玄就是他們的掩體,必須保持最大程度的力場張開,硬抗著現代化火器的金屬風暴壓制。
王一身處民國,雖然置身戰場,日軍雖然裝備比國軍精良,作戰素質優秀,但也沒法豪橫到人手一把自動步槍,火箭筒這樣的配備。
再加上黑暗的環境,只要王一提前敲掉必經之路上的幾個重火力點,工事,剩下的威脅,王一基本可以無視。
反倒是便宜了周衛國這支部隊還有在這周圍鏖戰的國軍部隊。
這些日軍修築的工事,重火力點裡的武器那都是他們看著都眼饞,這些好傢伙要是能拿在自己手裡,保命的希望也就多了一分。
而且周衛國這支友軍部隊一看就是要去前線支援的,與其在這裡白天挨炸,晚上還得憋屈跟日本人打夜戰,還不如拿上趁手的傢伙,一起到前線跟日本人死過,也好過在這裡憋屈等死。
一時間,由王一這個英雄單位做先鋒,匯聚在周衛國這支部隊周圍的國軍也自發跟上,對著日軍的封鎖線就發起了反衝鋒。
有王一在前方不停敲掉對方的火力點,重工事,這場反衝鋒竟然出乎意料的順利,鮮少有日軍過來阻攔,追擊。
也難怪松井石根這個老鬼子會想著將王一斬殺。
這樣一個隨時能夠給敵軍部隊加士氣,時不時打出一波亮眼操作的英雄單位,要是不在正面戰場解決掉,隨著戰線的拉長,只會給他們造成越來越多的麻煩。
凌晨時分,以周衛國為首的小股國軍部隊已經透過滾雪球的方式越滾越大。
但也讓王一從闢路先鋒變成了實時雷達,隨時隨地給周衛國報告日軍的動向,再由周衛國這邊選擇在日軍對他們這支部隊形成包圍前的薄弱點主動出擊。
在日軍還未形成包圍之前衝破對方一層又一層的封鎖線。
就這樣在市區內鏖戰了四個多小時,以周衛國為首的一支千餘人,攜帶著輕重武器的部隊就這樣衝破了日軍在市區內設定的封鎖線,確定日軍沒有追來之後,也朝著羅店戰場方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