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石頭趕車走後,宋凌雪幾個也不在鎮東呆了,而是步行往鎮西走去。
回姚家村的方向,就是從鎮西那裡出發的。
日頭已經西斜,傍晚的微風還夾雜著熱氣,路邊被曬的蔫蔫兒的柳枝隨風搖擺,似乎恢復了一點兒生氣。
一家人悠閒的往前走著,不大一會兒就出了槐花鎮。
石青和石蘭走在前面,小聲的交流著什麼,石萸左手裡拿著一把子串炸酥魚吃著,右手裡拿著一個花紙風車,風一吹就不停的轉動,逗得她樂呵呵一笑,蹦蹦跳跳的圍繞著走在後面的爹孃,讓他們看過之後,又跑到前面讓哥哥姐姐看。
宋凌雪不自覺的露出老母親的慈愛的微笑,心想總算是有個活潑的小女孩勁兒了,哪像大女兒石蘭,明明才十四歲不到,也還是個孩子,卻懂事乖巧的很,處處為家人著想太早熟了,讓人心疼。
周炳眼見著小閨女石萸跑遠了,這才看向一旁的女人,她已經不像他剛來的時候見她的那樣了,如今的她面板白皙了不少,再加上稍微的打扮了一下,雖豔不及桃花卻也不逞多讓,竟是像剛入花信年華的女子,全權看不出她已是當祖母的鄉下婦人。
剛剛她一笑,竟猶如天際的晚霞一般,讓他晃了一下眼,所以等他宋凌雪的目光看向他時,他已經傻呆呆的看了她半天了。
“咳!”習慣性的手握拳擋在唇邊輕輕咳了一下,來掩飾他的尷尬,然後說到:“累不累,不如在前面歇息片刻。”
宋凌雪也假裝沒看見他的尷尬,心想不就是盯著自己看了一下嘛,至於害羞嗎?沒想到他這麼個大男人,還有如此一面,心裡好笑也沒表現出來,而是看了一眼前面的一排柳樹。
那下面有一些石頭,因為經常有趕路的人在樹蔭下乘涼休息,所以那些石頭已經被磨得成了石墩子了。
“好,反正一會兒石頭趕車都來接咱們了,沒必要磨腿往前走了。”宋凌雪笑著說,然後招呼了前面的三個兒女一聲,說是在前面的樹蔭底下休息休息。
“娘,這裡……”石蘭有些猶豫要不要開口。
宋凌雪見大閨女這樣,才猛然想起來,上次被幾個混子攔路搶劫,可不就是這附近嘛!
“放心吧,哪裡那麼點背,在同個位置遇上打劫的兩次!”宋凌雪笑著安慰到,說完又突然想起來,在城隍廟的時候,她感覺有人跟蹤,不會是那時候被盯上了吧。
不可能,宋凌雪又暗自搖了搖頭,剛剛應該是錯覺,那時候他們一大家子人,別說小偷了,就算是打劫的也得掂量掂量著。
周炳聽了宋凌雪的話,心裡一驚,趕忙問了事情的始末,這才放下心來。
石萸吃完手裡的一大串炸酥魚,又準備從自己的小布包裡掏別的東西,被旁邊的姐姐石蘭阻止了,責備的說了幾句,石萸笑著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之後,也還是乖乖的拿過去姐姐遞過來的手帕,小淑女似得,仔細的擦了擦手。
擦乾淨了白嫩的有些胖乎的小手,這才高興的翻開小布包,拿出來一個雕花塗彩的小木盒,很是寶貝的開啟,裡面還有一層油紙,再開啟,竟是許多五顏六色的糖豆子。
這是他們經過胡記點心鋪時,胡家的小弟給的,孩子們一人一個。據說是從上京過來的,比起來這裡的飴糖疙瘩,松子糖,麥芽糖什麼的,好吃多了,主要是五顏六色看起來好看不說,那包裝的盒子也值不少錢了。
宋凌雪也不客氣,笑著讓孩子們收了,前幾天給胡掌櫃的幾樣東西,絕對讓他掙的盆滿缽滿的,這點兒小心意,她有什麼不好意思受的。
因為這糖看起來金貴,所以孩子們都不捨得吃,而是裝進自己的小布包裡了,石萸雖然是應姑姑的人了,但畢竟也還是個半大孩子,也就不例外了。
這會兒才開啟了,準備吃一顆嚐嚐。
石蘭無奈的笑了笑,然後伸出食指輕輕颳了一下石萸的小鼻頭:“你還吃,今天吃了一路,甜食可是吃的不少了,小心牙壞了。”
“就一顆!”石萸又朝石蘭吐了一下舌頭,趕忙把手裡的那顆紅色的糖扔嘴裡,笑著跑開了。
石青在旁邊忍不住笑了,宋凌雪和周炳對視一眼,也都笑了一下。
宋凌雪見石萸玩性上來了,又跑著去追一隻蝴蝶去了,眼看著跑的有些遠了,便喊了一聲:“別跑太遠了。”
“知道了娘!”石萸回應了一聲,繼續追著蝴蝶跑著玩。
誰知道前面的大石頭後面突然間跑出來一個人,穿著補著補丁的灰麻短打,頭髮亂糟糟油膩膩的,臉也髒兮兮,看起來好久沒洗漱過了。
他朝著石萸傻笑,露出來一排黑黃的牙齒。
“鬼啊……”石萸被嚇了一跳,驚叫了一聲,拔腿就往回跑。
“……”被稱作鬼的男人愣了一下,朝後麵人說:“我有那麼嚇人?”
“你特麼傻笑啥?”身後那人還沒來及說話,又從最後面走過來一個人,滿臉橫肉,不滿的說:“說了咱們要打劫,得兇一點,你傻笑個屁!”
“我挺兇的啊,你沒看那小姑娘嚇跑了!”先前這人委屈的說。
“……”滿臉橫肉的男人看著不遠處跑走的小姑娘,聽著她邊跑邊吆喝:“爹,娘,前面有個傻子鬼!”
傻子鬼,這是什麼鬼稱呼,可把他們劫匪的兇名給敗壞完了。
宋凌雪他們在聽到石萸的第一聲尖叫時,就已經看到了那邊的情況,而且宋凌雪和石蘭也認出來了,那個被石萸叫做傻子鬼的,就是上次打劫她們的其中一個混子,好像是叫耗子,還有一個不知道叫啥但也是上次來的,最後面出來那個滿臉橫肉的就是他們的頭頭,他們叫他猴哥。
不過上一次他們就來了三個人,被雲公子三下五除二就輕鬆撂倒了,這次竟然又增加了兩個小弟,總共五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