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那人並未對她做過什麼,但這是阿瀟答應那隻小狼的事,她就一定要做到,不過,她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釋什麼,尤其是夜白,畢竟在他的心裡,只認定她殺了人。
“所以呢?沒對我做過什麼,難道我就不能殺他了嗎?”阿瀟聳了聳肩,嗤笑道。
阿瀟扶著桌面輕輕坐下,冰冷的眸子好似一把利劍,似笑非笑的看著夜白,“我這麼跟你說吧,我阿瀟討厭的人,他就算是喝口水,對我來說都是在殺生,我替亡靈報仇,有何不可?”
阿瀟的話並非胡說,水妖既是妖,妖也有妖命,喝了不該喝的水,在她眼中與殺人沒有任何區別。就像那個被狼魂附體的獵戶,既然殺了不該殺的東西,就該為所做之事付出代價。
夜白知道阿瀟向來不服管教,但他從未想到,消失了四年的阿瀟,如今居然會變成如此可怕的惡魔,看著她的雙眸都不免多了些許恐懼,以前的阿瀟,儘管脾氣再爆性子再急,也從不會做出殺人害人之事的。
阿瀟抬頭與他對視,夜白眼中的失望她一眼收盡,她嗤笑著垂眸,凝望這面前茶杯中晃動的茶水,小水在問她要不要解決掉這個煩人的人。
夜白緩緩開口:“阿瀟,回頭是岸,跟我回去吧。”
阿瀟剛要對小水下指令,便被夜白的話打住。回頭?她為何還要回頭,陸臨死了,白一塵現在生死未卜,她回頭又有什麼意思?
“我為何要回頭?”阿瀟語氣冰冷略帶嗤笑:“回去等著和陸臨一樣,被挫骨揚灰嗎?”
每每提到陸臨,阿瀟的腦海中便會浮現出那幕血腥、悽慘、痛心的畫面,數千人冷漠的圍觀,所有人一臉鄙夷的望著臺子上,那個被吊掛在空中‘人偶’。
阿瀟轉身背對著陸臨,眼角的淚即將滑下,她抬頭仰望著房樑上的木樑,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
眼淚是世間最有靈氣的東西,夜白可以感受到此刻阿瀟無意散發的微弱靈氣,他看見她的周圍,黑色的煞氣間多了幾絲清藍的靈氣。
阿瀟吸了吸鼻子,嗓音沙啞的開口:“若是陸臨沒死,或許,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若是他沒死,她可以什麼都不要一個人離開,哪怕為自己做過的事償命,哪怕被挫骨揚灰的人是她,也總比如今懷著仇恨這麼痛苦的活著。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陸臨死了,那個說要她放在心上小心呵護的人沒了!她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把白一塵救醒,然後一個人離開,她什麼都不要了,不敢要了。
身後傳來窗戶開關的聲音,夜白離開了,房間裡陷入了安靜,茶杯裡,不明情況的小水前後左右來回晃動,發出細弱的水流聲。
阿瀟揮了揮手,屋內燭燈瞬間熄滅,黑暗裡,隱約可聽見微弱的抽泣聲。
客棧旁邊巷口的暗處,一個身穿斗篷的人從巷子裡出來,抬頭望著客棧那唯一一間熄燈的房間,雙手緩緩緊握,傳出骨頭咔咔的聲音。
打更的人從街道另一頭走來,黑衣人轉身走進窄巷,消失在黑暗裡。
三日後
葉影如約趕到客棧帶阿瀟前往紫星宗,紫星宗位於崇國北方的寒山,與策陽相隔不到五十里,阿瀟與葉影都曾是修仙之人,行走速度自然比普通人要快許多,不到一個時辰便上了山。
寒山果真是不負其名的寒冷,山中的植物已被白雪染成淨色,滿山的潔白與純淨,狂風不斷寒冷入骨。
阿瀟衣著單薄,即便有煞氣護體,可依舊無法抵擋山中傳來的刺骨寒氣,她環手抱住自己,轉頭看向葉影,他同樣也冷得嘴唇都發青了,臉上的表情卻依舊一副漠然。
阿瀟:“你不冷嗎?”
葉影側眸瞟了她一眼,搖搖頭:“不冷。”
阿瀟一把扯過他肩上的披風:“那披風給我了,我冷。”在輪迴陣中待了四年,裡面即便是寒天大雪也沒有這麼冷,此刻一時還有些無法適應。
披風被拿走,葉影總算沒忍住打了個噴嚏,阿瀟斜眸看了他一眼,將披風還給他。
葉影:“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