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見怎麼求饒女子都沒反應,面上雖還掛著淚痕,眼神卻一點一點涼了下來。
心一橫,她慢慢站起身,從懷裡掏出事先裝有黑狗血的礦泉水瓶,趁人不注意,猛地潑向了女子方向——
然而,黑狗血沒有傷到女子,反而盡數灑給了躺在地上,面色漲紫的陸縝。
黏膩刺鼻的液體灌進鼻腔,讓陸縝呼吸更加困難起來。
他乾嘔幾聲,雙腳在地上胡亂蹬了幾下,終於承受不住折騰暈了過去。
陸母頓時嚇得手足無措,僵在原地,“……怎麼、怎麼會這樣?”
“什麼怎麼會這樣,”溫漾收回手,沒好氣道,“如果你再亂動心思,我現在就送陸縝下地獄。”
陸母一窒,看了眼昏迷的兒子,又看向明顯不耐煩的溫漾和坐在她身邊始終無法忽視存在感的風凌澈,縱然心有不甘,但為了兒子的小命著想,也不敢再有動作了。
“真是老的小的都不省心,”溫漾冷笑一聲,撤回風凌澈握著自己的手,走向古代女子,並隨手掐了個決,才對她道,“好了,你繼續。”
女子微愣,對於這個幫助了自己的陌生女人,內心忽然產生一股異常的情緒來。
眾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明顯感覺到方才有些冷的酒吧回暖了一些。
只有風凌澈,幽邃深沉的視線落在空了的右手上,感覺身邊似乎更冷了。
“德仁年間,皇帝病重,太子被廢,各方勢力蠢蠢欲動,而我要講的這個人,正是慶帝最寵愛的九皇子,宸雲……”
聲音嫋嫋,如雲霧般慢慢將眾人的思緒拉回至女子的回憶中。
周禾身子一抖,恍然意識到,故事已經開始了——
每月初一,都是妙言替母親上山祈福的日子,卻不想這一天才走到山腰處,天空就下起了大雨。
雨勢洶湧,定國公府主僕幾人很快就被淋溼了衣裳。
她將身上的裘襖解下來護住頭頂,想到婢女曾說過要變天的話,心中有些後悔為了所謂的‘心誠則靈’堅持徒步上山的決定。
但現在想什麼都晚了,眼下更重要的,是接下來還有一段山路要走。
“小姐,奴婢看遠處有棵歪脖子樹,要不您先將就著躲在樹下避避雨,奴婢這就上山找人來接您。”
雨漸漸大了,婢女月香擦著眼睛提議道。
妙言本想拒絕,想到自己身體虛弱,若過於堅持,很可能天黑都到不了山頂,於是嘆了口氣妥協道,“只好如此了,那你們路上小心,快去快回。”
將僅有的兩個下人派給月香抬轎子,她便抱膝坐在一處凸石上,呆呆地盯著自己浸溼的鞋尖。
耳畔盡是雨水拍打樹葉的沙沙聲,溼涼的空氣透過衣裳渡入身體裡,凍得她狠狠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