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斌嘆息著搖頭,經歷了剛剛驚險的一幕,他哪還有埋怨王虎的心思。
倒是自己昏了頭,鹹吃蘿蔔淡操心。
這王虎是誰啊?騎兵軍官出身,老兵油子了,早在罪徒營就是有名有號的小首領!
他不吃人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是悲天憫人的聖人?
“所以,城下的那些士兵是誘敵的,那些流民百姓呢?”錢斌問道。
“流民是真死了,末將可沒心思管他們。”王虎嗤之以鼻,“錢老有所不知,這群高麗百姓和我們根本不是一條心,對奉國的政策陽奉陰違,此刻倒是厚著臉皮求庇護來了。再說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他們死總比俺手下兒郎死要強!”
“那你前幾天放進城裡那些?”錢斌又問道。
王虎笑著答道“剛進城就被集中看管起來了,這幾天末將忙著篩查細作,故而怠慢了您老。”
錢斌面露愧色“倒是我誤會你了,王將軍辛苦。”
王虎憨笑道“不辛苦,不辛苦,看著可疑的就給一刀,冤死的也賴那耶律大賀,一點都不費事。”
錢斌聞言,嘴角抽搐了幾下。
果然罪徒營出身的,還是那個熟悉的味兒。
錢斌望著甕城裡漸漸熄滅的火焰,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如此看來,老夫還是老老實實當文臣的好,打仗什麼的,真非自己擅長之事。
就在此時,城外突然傳來號角。
錢斌走到垛口向外看去,卻見木底城兩側濃煙滾滾而來,兩支打著奉軍旗號的精騎猛然穿插入戰場。
人數不多,只有兩千人左右,卻是狠狠插入了敵軍腹部。
“錢老還是退一退,此地危險。”王虎拽著錢斌退到安全處。
錢斌嘆息道“那老夫就不在此添亂了。”
“別啊,不急著走,還有好戲看呢。”王虎笑著道。
順著他的目光,錢斌看見一眾奉軍士卒走到城牆後方,猛地扯開十數座草垛。
十多門銅炮早已完成裝填,炮口角度經過精心測算,正對著城外契丹本陣。
更絕的是炮身用草灰塗抹,遠看與城牆渾然一體。
王虎從身旁親衛手中接過長刀,面帶豪邁之氣“且給錢老上茶,在此處稍歇片刻,末將去去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