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因為這樣一個看似無比幸運的機會，而陷入如此艱難、左右為難的境地。

母親一心希望他能牢牢抓住保送的機會，全身心毫無保留地投入到學業中。

為了所謂的未來，必須放棄一切可能產生干擾的事情——包括他熱愛如生命的攝影，包括那個如陽光般照亮他生活的程望舒。

“媽，我……”林霽鼓起勇氣，轉過身來，試圖向母親解釋自己內心的想法。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江母強勢地打斷了：“沒有‘但是’！你的未來比什麼都重要，攝影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興趣，它能當飯吃嗎？能給你一個美好的前程嗎？”

江母雙手抱在胸前，眉頭緊緊皺起，聲音尖銳而急切，彷彿在她眼中，兒子的未來只能有一條既定的道路，容不得絲毫偏差。

林霽低下頭，嘴唇微微顫抖，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他太瞭解母親了，從小到大，他一直生活在母親殷切的期望中，如同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從未有過反抗的勇氣。

他知道，自己無法說服母親，更無法違揹她那看似為他好的意願。

城市的另一處，程望舒也在為林霽的事情感到焦慮萬分。

她是在校報上無意間得知了保送的訊息，那一刻，她的心中瞬間湧起了無數複雜的情緒。

她真心地為林霽感到高興，這是他努力的成果，是一份至高的榮耀。

她的心中又被深深的恐懼填滿。

她害怕這場看似美好的機會，會像一雙無情的手，將他們兩人越推越遠，直至彼此消失在對方的世界裡。

她心急如焚地試圖聯絡林霽，手指在手機螢幕上快速地點選著，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那個熟悉的號碼。

“嘟嘟嘟……”然而，回應她的卻始終是那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程望舒的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了她的心。

她太瞭解林霽了，他不會無緣無故關機，一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煩。

“林霽，你到底怎麼了？你快接電話呀……”程望舒在心裡默默地祈禱著，眼神中滿是擔憂。

她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時不時停下腳步，看向手機，多麼希望下一秒手機就能響起，傳來林霽熟悉而溫暖的聲音。

林霽此刻正靜靜地坐在書桌前，手中緊緊握著手機，那手機彷彿有千斤重。

他的手指懸停在開機鍵上方，卻遲遲沒有勇氣按下。

他太清楚了，一旦開機，手機定會像炸了窩般響起，那裡面必定滿是程望舒焦急的訊息。

他咬了咬嘴唇，眼神裡滿是掙扎，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程望舒，也不知道該如何在母親的期望與自己的內心之間找到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