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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如夢中(9)

姑母常年禮佛多食素,尤其是晚飯,只會吃一些素菜,新月在她身邊,多年來,新月也是如此,在金陵的時候,晚飯只是吃些素粥。

只是那日從夢裡醒來後,因著夢魘連連,改變了新月的一些生活習慣,晚飯也是吃的多了些。“小王爺可要喝杯茶?”新月還有事情要說,希望容旭留下。

“好,讓你的侍婢鋪床,我今日要在這裡休息。”新月聽完,心中失望漸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尖後,不在說話。

二人一道,進到了內室。

剛剛坐下,翡兒立刻給二人上茶,新月對翡兒說“把顰兒叫來。”

“是”翡兒還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兩個人,轉身去了。

不一會,翡兒和顰兒一起,一人手裡捧著一道盒子,進來了。

不等新月指示,顰兒把自己手裡的盒子,放在了容旭的身邊,翡兒則把自己手裡的盒子,放在了容旭那裡。

“這是什麼?”容旭端起茶盞,正欲喝時,看到這陣仗,倒也來了興致。

“賬冊”新月掀開了自己的盒子。

“後府的賬冊,你自己看著處理就好了,不用找我過目。”說著,容旭喝了一口杯中香洌的清茶,如此一杯,很能解飯後的油膩。

“是妾身自嫁入豫王府後的賬冊,是妾身的私賬,裡面有這些年,宮裡的,公婆,其他在金陵中走動往來的賞賜,其中宮中賞賜中,珊兒出嫁的時候,陪賜了一些,如今瑤兒的那份,妾身已經理出來了。如此,妾身嫁入豫王府這六年來,得的賞賜供折銀一萬五千兩,御賜之物,尊貴無價,便盡數登記在冊子上了。”

“你是說,珊兒出嫁的時候,帶去的御賜之物,是從你的私賬上出的?”容旭一杯茶喝了三四口,聽得昏昏沉沉,但是聽見珊兒的事情,立刻放下了杯子。

“是,兩對銀餌瓷瓶,五柄白玉如意,還有些首飾吧,妾身也沒有記,但是給瑤兒的,只多不少,另珊兒有孕了,我這做嫂子的,也會出一份…”

“誰問你這個了。我只問你,當年珊兒出嫁的嫁妝…”

“是,是妾身用自己的嫁妝補貼的,如上的,都是宮裡,太后與我置辦的嫁妝。”

“為什麼?”容旭再也坐不住,站起立在新月的身前問。

新月抬眉,看了一眼容旭,然後有些疲倦的問道“為什麼,小王爺不知道嗎?”

“我豫王府食邑三千戶,莊子田產無數,如此,何需用到你的嫁妝?”

“王妃娘娘去世前一年,王爺帳前抗皇命,杖打監軍,罰沒一千戶,奪沒了十戶田莊,罰銀一萬兩。”說到這裡,新月忍不住的笑了一聲,容旭看後,皺眉呵斥道“你身為這豫王府的世孫媳,家中受辱如此,你竟覺的好笑?”

豫王帳前杖打陛下派出的監軍,非得見血祭旗,這在朝臣眼裡,豫王等同謀逆,而且杖打監軍,簡直是直直的打陛下的臉。不過陛下忍下了,如同豫王打臉陛下,豫王成了大聖開國後,第一位,被奪褫邑田,而沒被抄家殺頭的王爺。

因這件事情,陛下本就多疑,這也就有了後面,陛下下定了決心,架空了豫王手裡的兵權等事。一切禍事,新月心裡最明白,皆是由豫王一人咎由自取。

“妾身笑,是覺陛下仁慈,王爺這事…”新月話頭一沉,繼續說道“王妃去世後,陵園僭越,又罰邑田三百戶,罰銀五千兩,奪沒良田五百畝。”

如此說著,新月又翻著手裡的賬冊“如此府中的邑田還得一千七百戶,後世子去世,二府分家,由王爺做主,分得兩位叔叔家,一家三百五十戶邑田,獨剩一千戶邑田。兩府開支,公婆喪事,珊兒的婚事,我們的婚事,幾項開支。還有就是我們成婚前一年,運過樑國邊境的糧草,被梁軍所劫,王爺心急,折去府中十萬兩白銀,邑田糧食一萬擔。最後姑母,手中無現銀,我們的婚事一切從簡,第二年珊兒成婚時,也沒能有所緩解,所以,珊兒的一些嫁妝,確實是妾身的嫁妝添置的。”說著,新月把手裡的賬冊翻了一頁“不過,姑母養育妾身,這些錢,妾身也是出得的。”

新月看他一幅受了奇恥大辱的樣子,新月拿起筆墨,在賬冊上改了一筆,繼續說道“姑母生前,把她的嫁妝,體己分做了三份,分別給了妾身,珊兒和瑤兒,珊兒的那份,自姑母靈前,妾身就已經分交給她了,瑤兒的那份,妾身盡數填在瑤兒的嫁妝中了,至於妾身得的那一份,妾身除了…除了金陵郊外那處,定雅別莊外,盡數留給豫王府。”

定雅,是新月母親的閨中的雅號,但也只有十分要好的閨中密友才知道。

而宜寧長公主和新月的姑母徐氏,二人在閨中就是手帕之交,後又成了姑嫂。

那處別莊,是宜寧長公主生前親手置辦的,本打算留作己用。

徐氏先宜寧長公主一步出嫁,所以長公主就把那座別院送給了徐氏。

那座別院,也是新月與容旭和離後,她想要定居的地方,所以她是無論如何,都要把那座別院留下的。

“你現在,同我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容旭慢慢的,聽出了新月話外之音的意思了,新月這是在給他清算賬務,交割財產,最後達到和離的目的。

“小王爺應該明白妾身的意思了。”新月見他總算是意識到了自己的意思了,又翻了一頁賬冊繼續說道“如此就是妾身的嫁妝,因著妾身的嫁妝,是由太后皇后娘娘,姑母和我母家嫂嫂與我置辦的,大內的賞賜,是萬萬不能動的,我大嫂與我置辦的,依照原約,妾身帶回去,至於姑母與妾身置辦的,妾身想留一些紀念,帶走一些外,全部都留下。還有就是這些年在…”

“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做?”容旭像個孩子一樣,揮著手無奈的說。

新月看了一眼如此的容旭,都說豫王妃善於教子,容旭也確實不辱豫王妃的賢名,文武雙全,加之出生於武將之家,如此出身,自然要投身軍中。

因為母喪丁憂在家,去歲出了喪期,已經在同東都的守軍,熠徽將軍麾下任了副將,因是豫王之孫,頗有聲望。

但是,新月卻看得明白,他其實什麼都不懂。不懂家中柴米油鹽的瑣事,不懂外面觥籌交錯的應酬,更不懂,夫妻之間的,尊重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