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神層面上有所成就的人,誰沒有“通幽見鬼”過的,說出去都沒有人信。
只是正常情況下,姬明鏡這種專家能夠準確的從諸多痕跡當中撇開自己不需要的部分,從茫茫如海的痕跡中鎖定那一線機會,去感受虛境的存在。
不過這次不太一樣,陰間的痕跡確實太多也太重了點,別的痕跡哪能在這裡留下點什麼東西?早就被淹沒了。
南柯聽著就想到了自己的【生死狹間】,要說跟陰間的接觸,只怕在場最多的就是他自己了。
哪怕從未進去過,但每天往返【生死狹間】就像是在陰間的邊緣反覆橫跳一樣。
不會是自己把血鴉的痕跡給覆蓋了吧?
想到這裡就有些心虛的撓撓頭,瞥了一眼端坐旁邊的姬明鏡,卻發現姬明鏡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神秘的微笑著。
跟姬明鏡的視線互相對上之後,南柯底氣不太足悄悄移開了目光。
“不過,以我所感受到的狀況來看,說血鴉在【太陰煉形】上有所成就也未嘗不可。”
姬明鏡接著開口說道:“哪怕不算其他人的影響,血鴉和陰間的聯絡也遠比尋常人要更高,只有反覆接觸陰間的人能夠擁有這種表現。”
“血鴉會這麼無所顧忌的行事,這份無所顧忌的底氣是源自於他那一身武功,還是源自於他走火入魔背後的那尊偉大存在,又或者是他本身就有著死而復生的準備……”
姬明鏡扶了扶眼鏡:“以我所見,應該是三者兼具吧。”
安穩局的專員聞聲之後頓感棘手。
許多在廣寒區裡關係不錯的同僚都因為姬明鏡回到繪城這件事跟他說過了不少,就連領導都發過話。
尤其需要注意,姬明鏡一個人摸魚玩手機追劇刷影片的時候她愛怎麼玩怎麼玩,要是能夠混完一整場那自然是萬事大吉。
但如果案件相關的事情讓這位姑奶奶都開口說話了,那最好還是把她說過的話全都記錄下來。
因為她可【知天命】,姬明鏡的識念幾乎觸及根源,神秘莫測不可洩露的天機在姬明鏡眼中與清晰可見也沒什麼區別,在某種程度上,姬明鏡所言,極有可能便就是接下來將會發生的“天命”。
即便是在高手雲集的廣寒區裡,姬明鏡的存在也令他們感到驚訝,並且認為天衍之數四九,姬明鏡所言或許只是遁去的其一,但那也與無限可能的未來息息相關。
平時沒發動這道特性,那大夥該幹啥幹啥,一旦姬明鏡拼著洩露天機也要參與進來,那狀況可就不同了。
“血鴉的行事本就是在一心求死。”陶白緩緩開口說道:“我原以為他只是逃遁多年以後再也難以壓制走火入魔的狀態,不願以入魔者的身份沉淪下去,想將此生斷絕於武術家的搏殺之中,卻不曾想他只是想以自身之死來促進【太陰煉形】的修行……”
血鴉的行動不僅僅只是在幫助其背後的偉大存在選擇合適的武術家作為祭品,同時也是在一次又一次自殺式的襲擊中印證自身武學。
理所應當的,在血鴉現身的時候,會沿著自身武術家的本能去尋找感知範圍內最為合適的對手。
尤其是之前南柯現身於面前的時候,血鴉當即就想拋下呂書,轉而將目標放在南柯那身驚人的【神鶴之形】上。
“既然如此,那事情也清晰多了。”
師子手捏禪定印,緩緩開口說道:“既然血鴉的底氣只是在【太陰煉形】之法上已經步入能夠死而復生的境界,那隻需要將其肉身骨血五臟六腑以及五塊太陰鎮石一併粉碎,就算血鴉魂魄從陰間回返,只要沒修成鬼仙陽神,往後也只能夠淪為陰間的孤魂野鬼而已。”
似乎是感受到師子的目光,陶白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在血鴉走火入魔以前,鶴仙流武術道場裡也並未有過他在精神修行上證得鬼仙一類成就的記錄。”
“還需要專門對付陰間鬼魂的手段。”井單嘿嘿一笑,轉眼之間見多識廣的武術家就想出了十多種應對這類狀況的偏門武學。
安穩局的專員點了點頭:“安穩局會派出人員走訪之前血鴉現身的行動軌跡,重新排查血鴉是否在行動時將五臟鎮石隱藏在繪城區的某處。”
眾位武術家們本就行動力十足,三言兩語之間就已經各自劃分好了行動。
雖然之前因為南柯和呂書的存在,讓師子沒能守株待兔等到血鴉前來,但就算對血鴉再故技重施,血鴉依仗著死而復生這個底牌,也一定會再次現身。
日月交替的黃昏與午夜時分——也就是“半夜三更”的時間段,是最容易觸及到陰間諸多事物的時候,就算血鴉不願意現身,這幫人估摸著也要想盡了辦法,以禪定印鎮壓血鴉留下的精神影響,試著去隔空騷擾把人激出來。
看著各自行動起來的眾人,就連呂書也一併跟著去湊個熱鬧,會議室裡頓時空曠了下來,南柯正想起身,就聽姬明鏡緩緩開口問道:“你既然已經觸及到陰間了,為什麼不和我說。”
南柯撓撓頭:“這麼晚才開始接觸陰間,而且還不是主動觸及到那個,就算跟你說了,老師也一樣會覺得我沒有天賦的吧。”
在以前的時候,南柯沾了一點姬明鏡的光,原本說是出去一起玩,就被姬明鏡拉著一起去上了精神修行方面的課程。
當時負責指導的老師是個中年女人,聽說是專門從廣寒區那邊請來繪城的,班上的學生雖然不多,但全都是繪城區裡發掘出來的在精神層面上有著特殊天賦的孩子。
眾人見姬明鏡拉著南柯過來,南柯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原來“眼神像是能吃人”並不是一句誇張的話。
至少在感受到老師的目光落在身上時,他就好像腳下一空,落入了怪獸的深淵巨口一樣,姬明鏡扯著南柯讓他跟著找個蒲團坐下,南柯才被姬明鏡從怪獸的嘴裡帶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