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尚道:“孫泰以道術遊走於京中權貴豪門。要下月才回來吧。”
陳操之又問:“譜牒司祠部的官曹大約何時會到錢唐?”
陳尚道:“估計也要下月。要先江州鄭氏。然後再轉道來吳郡。”
陳操之點點頭。見天色已暮。請丁異等人進草棚。圍著松木幾定。陳操之說道:“錢唐蔽塞。京中訊息沒這麼快傳來。就算儉的知六姓入士籍的訊息。傳與文謙知道也要好幾日。有這幾日就夠了。可以讓文謙這個縣令當不成。文謙是其叔儉任命的。文謙職。儉難逃其責。若謀劃好。唐氏從此可以休矣。”
丁異眼睛一眯。:“操之有何良策?”
陳操之道:“昔竹林七賢山濤孫山遐為餘姚令。多任猛政繩以峻法。上任八十日。出隱戶人口近萬。這些都是從次等士族和寒門庶族的莊園裡搜查出來的。山遐還想擴大成果。開始搜查會稽四姓虞魏孔賀的虞氏。虞氏家主虞喜私藏隱戶三千。按律應棄市。但結果如何呢。山遐罷官。虞喜絲毫無損。盛名依舊。屢辭朝廷徵召。一心做他的高士——山遐為政並無私心。只是過於剛直。猶被罷官。更何況氏叔這種假公濟私的徑。氏不敗。更待何時。”
異陳鹹劉族連連點頭。只聽陳操之道:“我讓來福留心縣上之事。據說文謙上任伊始便擴建縣衙裝飾居室——這縣衙署舍也有定製。不是說新任縣令上臺說建就建的吧。丁伯父可知此事?”
丁異道:“縣署十年一建。平日只能翻錢唐縣舍遠不到十年吧——去年魯氏以冒注士籍罪查處。不是抄沒了二百餘萬錢嗎。文謙接任縣令後便用這兩百萬錢擴建縣舍了。不過這算什麼大罪。畢竟是用於官衙。”
陳操之道:“要的是這個契。只要肯查。文謙就決不止擴建官衙這一件事。”丁暗暗點頭。陳操之才十七歲。卻老謀深算。而且精於世故。沒錯。要的就是借擴建縣衙查出文謙其他枉法之事。那個被陳流殺死的魯主簿說什麼也與氏不了干係。年是被儉遮掩過去了。這次給他揪出來。讓氏與魯,做難兄難弟去。
丁異劉族由陳陪著去陳家塢用晚餐。當夜就在陳家塢歇夜。以前丁異是決不肯在陳家塢過夜的。雖然允許丁幼微迴歸西樓陳氏。並且親自致了陳母李氏但在在丁異心裡。還是有著陳氏高一等的感覺。他是屈尊俯就。但現在。錢唐陳氏亦列籍士族。錢唐八姓成為錢唐九姓了。而且以陳操之的才學和聲望。兩年之後赴建康。名聲大振之後再入西府。必的桓溫重用。到那時丁氏的確是與有榮焉。當年幼微嫁與陳慶之倒有可能變成是高攀了。世事難料如此——因為要矇蔽氏。鹹並未對族人宣佈這一重大喜訊。等扳倒了氏京官來分官田時再對族人宣佈此事也不遲。但鹹實在太高興了。獨自出神時口裡還誦著:“南有嘉魚。然罩。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
翩者。然來思。君子有酒。嘉賓式燕又思——”
這是老族長陳鹹最喜愛的詩句。朋滿座。賓主淳樸。池裡的魚兒輕輕擺動鰭尾。往來倏忽。怡然自的。賓客們聚集在廳堂。大排筵宴。席間觥籌交錯。笑語盈盈——。
陳尚並未隨父親陳回陳家塢。他獨自留下與十六弟密談。
草棚裡一盞青油燈起。燈火暈。山野草氣息隨晚風飄進來。讓人陶醉。這對族兄弟相視而笑。
陳尚道:“十六弟。按你囑託。《一卷冰雪文》《明聖湖論玄集》已交給謝玄謝公子謝公子很是欣喜。不過愚兄起謝公子的表兄祝公子。謝公子卻臉現不悅之色。未知何故。”
陳操之問:“三兄此番未曾見到祝公子吧?”
陳尚道:“未曾見到。謝公子說其表兄隨安石公去姑孰西府了。”
陳操之一愣。謝安麼快就應桓聘入西府任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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