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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深情 五十一、驚世駭俗的隱秘

賈弼之品了一口。眼睛眯起。讚道:“好茶。甘醇爽口。回味無窮。這是哪裡的茶。又如何烹製的?”

來德道:“回貴客話。這是清明前在寶石山初陽臺道院摘的茶。是葛仙翁手植的。我家小郎君命人將採來的茶葉殺青揉捻乾燥後以沸水泡注。就是現在這樣的茶水。”

王賈之大奇。等飲茶法所未見。王試著品了一口。果然清淡永。久而彌香。

草棚內只有一張松木几案。四個茶碗就擱在這松木案上。一邊就是厚厚一疊書稿。還有筆墨紙之類——

王隨手取過一卷書稿。見是王充的《論衡卷一》。這書他讀過。無甚興趣。又取一卷書稿。還是《論衡卷一》。只是前捲紙張墨跡都顯年深日久。而後面這一卷墨跡猶新

紙上非王非謝的行楷英挺峻拔獨樹一幟。不眼。一邊欣賞一邊唸誦道:

“操行有常賢。仕無常遇。賢不賢。才也;不遇。時也。才高行潔。不可保以必尊貴;能薄操濁。不可保以必卑賤。或高才潔行。不遇退在下流;薄能濁操。遇。在眾上。世各自有以士。士亦各自以進。進在遇。退在不遇。處尊居顯。未必賢。遇也;位卑在下。未必愚。不遇也——”

這是王充論逢遇的篇詞。王充出身細族孤門。雖有大才。卻不的志。他認為處高位者未必賢位卑者未必愚。這是顯而易見的事。但出身高門的王對這種法就不喜了。他認為士族高門就是要比寒門庶族更高貴更有智慧。至於說陳操之由庶入士。那是因為錢唐陳氏乃穎川陳氏分支。也是有久遠傳承和根基的——

王合上書冊。放回原處。問:“這是陳操之所吧?”

丁春秋答道:“是。上面這卷是葛稚川先生的藏書。子重每半月去一趟初陽臺道院。借來書籍抄錄。今已抄錄了數百卷。”

王點頭道:“之書法大有可觀。勤勵苦學名不虛傳。”

賈弼之取過陳操之手抄的《衡》來欣賞其書法。說道:“傳聞陳操之有左右開弓之能。哈哈。即雙手可以同時書寫。不知這行楷是左手還是右手所書?”

陳尚笑道:“這是行楷。自是十六弟手所書。十雙手亦有分工。左手善寫漢隸大楷。右手精於行楷章草。”

王賈之皆笑:“有。”

賈弼之隨手翻看。到書頁中夾著兩張書帖。雖著。亦可看出是謝安書體。賈之亦是謝安隨意灑脫圓勁古雅書體的心儀手追者。當即展開書帖來看。右起第一列便是“英臺白”三個字——

賈弼一愣。迅即想起去年來建康時與他說起謝玄以祝英亭之名在吳郡徐氏草堂求學之事。與謝玄一道遊學的還有一個叫祝英臺的。不知是謝氏哪位子弟。既非謝韶亦非謝朗。因為這位都見過。在東山曾問謝玄那祝英臺是誰?謝玄含糊說是其表兄。一笑而罷。心知謝玄不肯實說。謝玄表兄應該是劉姓王才對。這兩家子弟沒有不熟識的。曾有這個祝英臺!

賈弼之匆匆一覽但覺文詞清麗。思細膩。似是女子意緒。傷悼其父。又解慰陳操之喪母之痛。意態殷殷。感情深摯——陳尚這時正取陳操之畫的《孟夏草木圖》請王賞鑑。沒有注意賈之正看他帶回來的那封信。那是年前謝玄表兄祝英臺寫給十六弟的信。

賈弼之不動聲色的摺好書帖夾回《論衡》書冊。放回原處。心裡卻是波瀾大起。這祝英臺信中提到的亡父分明就是鎮西將軍謝奕啊。賈弼是管譜牒的。對這些士族子弟瞭如指掌。謝奕有三子二女。其中一子一女已。長女謝道生於建元初年。今年十八歲。其次便是謝玄。生於建元二年。還有一個年齡尚小。如此說這個祝英臺極有可能是謝道的化名——

聯想起謝道拒絕王凝之的婚姻。有眼前這封未涉及兒女私情但明顯情意深切的信。賈之若所悟。不禁目瞪口呆。吳郡6氏女郎傾心陳操之之事傳至建康。弼之也有耳聞今日更現謝道婚的秘密。這北的和江左兩大閥之女都傾心於陳操之嗎?驚世駭俗也不足以形容此給賈弼之造成的震撼——

王見賈弼之瞠目張口的樣子。奇道:“賈兄。何故怔忡?”

賈弼之定下神來。掩飾道:“陳之書法果然清峻脫俗。自成一體。之嘗聞全常侍持陳操之書帖去縣拜訪令從兄王右軍。王右軍亦頗讚賞陳操之。不知傳確否?”

王點頭道:“確有此事。我九兄說日後有機緣還想見見這個陳操之。獨創書體可不是易。更何況是一弱冠少年!”

正說著。來德在外面叫道:“小郎君回來了。各位尊客。我家小郎君回來了。”

王便與賈之起出了草棚。朝山下望。暮色蒼茫中。一個麻衣繩身量秀的俊美少年正快步上山。身後跟著的是一個身高在七尺五寸開外的大漢。到近前。才現那魁梧大漢面容猶有氣。是個少年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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