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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妙賞 七、少年夫妻老來伴

見陳操之愕然的樣子,陸葳有些難為情道:“是我張姨,她想為我爹爹生個海爾呢。”

陳操之道:“這個可以延請太醫診治,陸使君和張姨都請太醫開些藥劑滋補滋補,張文紈一向身體不太好啊,把身體將養好了,自然受孕的希望就大,嗯,常常健身,求神拜佛也是必要的。”

陸葳道:“好,陳郎君何時去東岸寺就先知會我和張姨一聲,這樣吧,本月十九日傍晚,讓短鋤的阿兄板栗去陳郎君住處問詢,陳郎君是住在顧府是嗎?離得也近的。”

兩個人不知不覺走出五六里地,聽得前面馬車轔轔,腳步聲雜沓,陳操之抬頭一看,四輛豪華雙轅馬撤在二十多名配到武士的護送下迎面而來,不禁搖頭,又遇到祭拜歸依侯的那夥人了。

陸葳見有人來,便抽開手,與陳操之並肩立在湖岸邊,等那車隊過去。

幾個武士看到面如凝脂,眼如點漆,飄逸如神仙中人的陳操之於一妙齡女郎手牽手遊玩,不禁詫異萬分,一個武士便向車中人稟報。

馬車、武士行到陳操之二人跟前停下,陳操之以為那些武士又要惡語相向,皺了皺眉頭,說了聲:“葳,我們回去。

陸葳應了一聲,轉身跟著陳操之往來路回去,卻聽一個女子的聲音問道:”你就是苦戀陳操之的陸氏小娘子?“這聲音冷漠、冷漠。卻又低迴婉轉,彷彿帶著嬌媚和誘惑。

陸葳驚詫地止步回頭,雖未答話,但臉上的神態等於是承認了。

陳操之扭頭盯了那輛金彩翠藻的馬車一眼,繡目低垂,連手也不露,陳操之淡淡道:“兩情相悅而已。”乾脆牽了陸葳的手,邁步行去。

馬車、武士卻又跟了上來,車中那女人說道:“你們這可是要私奔?”

陸葳臉一紅,陳操之神色不動,說道:“敢問娘子是誰家女眷?”

扯中女子道:“別問我是誰,你二位若是要私奔,我可以相助,後面那輛馬車還空著。”

陳操之道:“多謝了,我們不私奔,我會明媒正娶將她迎過門。”

那女子“哦”了一聲,又問道:“不是說五兵尚書陸始堅決不允嗎?”

遇到這麼個多事饒舌的女子,陳操之也覺無奈,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也。”見冉盛、小蟬、短鋤他們迎了上來,便朝那馬車一拱手,說道:“這位娘子請便吧。”又轉身往西行,免得和這馬車同路。

那馬車停在那裡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才行駛起來,往東而去。

陳操之於陸葳這才重往回走,這時已近午時,陸葳有些擔心,問:“陳郎君,你可知那女子是誰?”

陳操之道:“先前在湖對岸遇到過,那女子在及時歸依侯,我不知道歸依侯是誰?”陸葳想了想,說道:“好像是蜀中成漢國投降的君主,姓李,去年去世的,我爹爹還去參加了歸依侯的葬禮。陳操之立時記起《世說新語》裡的一則故事:“恆溫平蜀,以李勢妹為妾,甚為寵,居於齋後,恆溫妻南康公主始不知。既聞與數十婢拔白刃而往,正值李氏梳頭,頭委籍地,膚色玉曜,見刀兵相加,不為動容,徐徐曰:“國破家亡,無心至此,今日若能見殺,乃是本懷”。南康公主驚豔,又憐其言辭哀婉,乃擲刀於此,上前抱著李氏雲:“阿子,我見汝亦憐,何況老奴!”

陳操之以前獨到這則故事,總是聯想到胡笳退敵的劉琨,這時晉人獨有的美德力量,而“我見猶憐、何況老奴”的南康公主與“對猶如此,人何以堪”的恆溫這對身份高貴的夫婦都是性情中人,他們的心靈並未扭曲,他們保持了對美的鑑賞能力,勝出後世那些冷酷無情的當權者多矣。

陳操之心道:“這車中女子應該就是那位亡國的成漢公主、溫恆的小妾“我見有憐”了,只是真有點見面不如聞名啊,雖然並未真正見面,但手下驕縱,本人饒舌,已經讓人反感了。

陸葳繡眉微摒道:"原來是歸依侯的女眷啊,她瞧見我們了,到了城中若是說起可不妙!"

陳操之寬慰道:”不用擔心,京中關於我們二人的流言已經夠多了,不在乎多加一條,而且我們又沒有私奔,只是兩情相悅而已,這可是盡人皆知的事。”

陸葳嫣然一笑,說道:“別的不擔心,就擔心府中管得嚴,以後不能出來見陳郎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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