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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妙賞 四十一、夜叉當道

6納:“哪裡算得上世仇,無非是兩家先輩的一些齟齬罷了,兩家皆盛氣高傲,遂不相往來四十載,今日覽此三俊,遙想當年士衡公、士龍公與顧氏彥先公的莫逆之交,不禁讓人噓唏不能為唬”說著,展開一幅五尺畫卷讓6禽觀看。

6始:“顧家痴郎君耗費心力作此三俊,緬懷6、顧二氏昔日世誼,意欲與我6氏重修舊好,我6氏豈能無此雅量而不回應之!兩家交好,江東大族從此同氣連枝,在制約南渡士族對三吳的侵蝕就更有力了。”

6始對北人南渡與吳人爭田奪利很不滿,雖居朝中高官,但一心只想著維護家族的利益,對王、謝、庚、郗、桓這些北人把持的朝政頗多非議,所以今日得侍中張憑居中斡旋,又看了顧愷之所繪,當即表示企盼與顧氏好。

6始又細看畫卷,笑:“奇哉顧虎頭,他又未見過士衡公、士龍公,為何畫得如此神似!”

6納心知上次6葳蕤索要曹不興畫的兩幅畫像定是借給了顧愷之,便:“二兄有所不知,是我把曹不興畫計程車衡公、士龍公畫像借與顧虎頭臨摹,不然顧虎頭如何能畫得出如此精神!”

6始一笑,指著畫卷上的題跋:“顧虎頭才華橫溢,畫好,字好,這題跋寥寥數語,卻讓人惻然動情。”

6納對陳操之的書法還是比較熟悉的,心知這題跋是出於陳操之的適,他自不會說破,點頭:“顧虎頭果然大才——”

卻聽二兄6臺長嘆:“可惜啊可惜!”6納問:“二兄可惜什麼,莫不是此畫尚有瑕疵?”

6始搖頭:“非也,我是可惜6、顧二氏沒有早兩年好,不然的話,把葳蕤許配給顧虎頭,豈不是良緣佳偶!葳蕤與顧虎頭俱有痴名,又都喜愛書畫,一定得來——唉,可惜!可惜”

6納默然無語。

佛經記載夜叉佔據帝釋天的寶座,各部眾生都毀罵夜叉,沒想到越是毀罵,猥瑣醜陋的夜叉反而逐漸高大俊美起來,帝釋天知後,說這個眾生的嗔恨心滋養了夜叉,帝釋天來到夜叉座前,稱頌了夜叉幾句,夜叉立即變回了原先矮小丑陋的樣子。

踞坐舁床的6禽現在這樣子很象是妄居高位的夜叉,陳操之正視6禽,溫文爾雅:“在下是否輕薄無行不是6兄一個人說了算的,建康士庶自有風議。”

6禽見陳操之不慍不怒,依舊一派淡定從容,不禁更加惱怒,恨不得在陳操之俊美的臉上狠狠抽打,打得陳操之鼻青臉腫看還能不能瀟灑從容得起來,不過毆打鬥狠那是流民兵戶乾的事,6禽還是要講究世家子弟風範的,而且那個八尺巨漢冉盛寸步不離地跟在陳操之身後,動武實為不智,當即一拍舁床,用鄙夷不屑的語氣:”你那是欺世盜名,我只問你,為何引誘我從妹到佛寺會?今日不說清楚我決不與你干休,我要向尚書省、廷尉控告你。“

陳操之:”6兄,我是決意要娶6葳蕤的,我既非有婦之夫,又德行無虧,依你要控告我哪一條?”

6禽怒:“你錢唐陳氏,寒門小戶,有何資格娶我6氏女郎!”

陳操之淡淡:“寒門小戶,焉知不是後世巨族!昔日汝陽袁氏,四世五公,門生故吏遍天下,今何在哉!不修德行,不知天命,恃無功之尊、無勞之奉,能守金玉之重否?”

6禽怒極反笑,大聲:“陳操之,依你所言,豪門大族都要搶著與你這等寒門小戶聯姻了,哈哈,十萬年之後,那時錢唐陳氏是天底下第一等大族了是吧,哈哈哈哈——”

6禽幾乎笑岔了氣,在舁聰搖晃著身子,大笑不止,兩個抬舁床的僕役奮力想穩住舁床,但6禽實在搖晃得厲害,二僕一路抬來,也很辛苦了,不慎舁床一歪,6禽就栽下地來,幸被兩名6氏鎖抱持住,不至摔得太狼狽,那兩臺抬舁床的個役嚇得面無人色,趕緊跪下請求郎君寬恕。

6禽站定身子,又羞又惱,抬舁床的二乞就是配著陳操之讓他丟臉難堪的,但現在不便作,待回府定要將這兩個蠢奴每人鞭笞五十,扭頭看那陳操之,倒沒有幸災樂禍的樣子,澹然而立,把他狼狽狀都看在眼裡,卻是不動聲色,但其身後的冉盛卻是咧著大嘴笑個不停——

不知為何,陳操之越是舉止優雅,6禽就愈怒,冷笑:“陳操之,你不是錢唐陳氏是未來的巨族嗎,何必糾纏我6氏女郎不放,王、謝、庚、郗,建康高門女郎甚多,且看看有沒有高瞻遠矚之輩肯與你這個未來巨族聯姻!你不是善於清淡辯難嗎,何不赴烏衣巷謝府,辯難折謝氏女郎,能與謝氏聯姻才見你真本事啊!嘿嘿,即便你辯難能勝,你也絕娶不到謝氏女郎,因為你不配!”上品寒士卷三妙賞四十一、夜叉當有錯誤章節有錯,我要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