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一刻時蔡管事又喚道:“小娘子要用早餐了用罷早餐還要趕路呢。”
6葳蕤與陳操之耳鬃廝磨坐直身子定定地看著陳操之忽然滿眼是淚說道:“真不想與陳郎分開——”
陳操之使勁吻了她一下說道:“我也是我們一定能在一起的三年之約絕不相負。”
才艄公將船駕回下游河岸平坦處陳操之扶著6葳蕤上岸蔡管事和幾名6氏私兵看到陳操之目瞪口呆他們都認得陳操之也知葳蕤小娘子常與陳操之私會沒想到陳操之竟出現在這裡。6葳蕤三步一回頭依依不捨相見時難別亦難。
6氏車隊啟行陳操之騎在馬背上望著車隊迤邐遠去這才帶轉馬頭與冉盛返程傍晚時分回到建康顧府陳尚已等候多時要陳操之去見會稽王。
顧愷之問知陳操之在曲阿見到了6葳蕤他也很高興又道:“昨日午後謝幼度與祝英臺來訪我就說你去追趕6小娘子去了。”
陳尚對陳操之道:“我昨日對會稽王說起你不能赴宴會稽王問何故我別無託辭也直說了——”
顧愷之道:“子重與6小娘子之事盡人皆知說子重去追趕相見又何妨這正是子重有情有義之舉。”
陳尚又道:“會稽王聽罷就說今日單請大6尚書和十六弟看能否說服大6尚書允婚。”
顧愷之喜道:“會稽王肯出面那子重與6小娘子婚姻有望了。”
陳操之笑了笑心知沒這麼容易匆匆沐浴後便隨三兄陳尚去司徒府也不用通報徑直去雅言茶室卻見6始已先至——
6始見到陳操之臉色登時就變了傲然不睬對會稽王司馬昱道:“大王無他事僕告辭。”振衣而起便即離去。
司馬昱見6始這般態度心知無法勸說對陳操之道:“操之你與6氏女郎之事本王亦無能為力愛莫能助啊。”
陳操之躬身道:“足感大王盛情操之感激不盡。”
司馬昱也就不再提陳操之的私事就土斷檢籍及並官省職二事與陳操之密談良久又道:“操之明年回朝中任職如何?或是太子洗馬或是中書舍人——”
太子洗馬和中書舍人都是七品官屬清貴之職。
陳操之道:“大王操之還想在軍府歷練幾年在軍府更能為朝廷效力。”
司馬昱明白陳操之的意思微笑點頭:“那就過幾年再回朝中從縣、郡長吏做起。”
陳操之道:“此番土斷還要大王鼎力支援土斷檢籍成功財阜國豐可保江東三十年太平。”
司馬昱總內外眾務常感國庫空虛臺城宮闕年久失修想重建朝堂大殿都有些捉襟見肘若土斷能增加國家賦稅收入自是樂見其成而且這是由桓溫起的大土斷且看桓溫如何與三吳士族較量當即道:“朝廷此次賦予土斷司極大的權力對犯禁的無論王侯貴戚可即申請廷尉查辦。”
陳操之離開司徒府時已是亥夜時分與三兄陳尚和冉盛回顧府顧愷之道:“子重我叔父要見你張侍中也在等候你多時了。”
陳操之便去拜見顧愷之的叔父顧憫之又向張憑張長宗見禮這二人分別代表吳郡顧氏和張氏兩大家族又任侍中和御史中丞這高官見庚戌土斷制令甚是嚴厲為家庭計自然要趨利避害陳操之現在可以說是桓溫的心腹又是土斷司左監二人是要向陳操之問個底。
陳操之心裡有數顧氏與6氏和好之後吳郡四大家庭顧、6、朱、張關係變得更為密切顧憫之與張憑在見他之前定然已經先與6始商議過顧憫之、張憑雖然都很賞識他但家庭利益至上對於土斷檢籍之事顧氏、張氏都是與6始同氣連枝共進退的6始又是土斷司長吏顧憫之與張憑自然以6始馬是瞻深夜請他來問話未始沒有代6始來探聽他口風之意因為他背後是桓溫不然的話6始根本就對他不屑一顧。
顧憫之從顧愷之那裡得知陳操之連夜追趕6葳蕤只求見一面之事但這時隻字不提免得陳操之尷尬只問土斷檢籍之事。
陳操之說了桓大司馬對此次土斷的決心藏匿五戶以上即要嚴懲家主。
張憑冷笑道:“如此說江左士族一網打盡矣試問三吳哪個士族沒有收容流民隱戶的!”
陳操之道:“是以桓公寬限至本月底以便各大家族自行清理戶籍交出隱戶。”
顧憫之道:“操之與我侄愷之是摯友我且直言這大檢籍對寒門庶族、對次等士族都影響不大就算有個十戶、二十戶隱戶交出來便罷在官府注籍此後納稅服役而已但對豪門大族那隱戶以百千計我也不瞞操之我顧氏莊園十餘處僮僕數萬隱戶五居其一這要是全交出來實難承受。”
張憑道:“顧兄所言極是這大土斷是要與我三吳大族爭利啊自北人渡江求田問舍我三吳士族利益已然受損若此次大土斷如此嚴厲只怕事急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