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韞道:“是也,但事涉家族利益,單憑口舌恐難說服,必須佐以法禁。”
陳操之道:“那是自然,英臺兄以為我們應該先去拜訪哪一位?安石公所說的謝沈、虞預和虞嘯父?”
謝道韞道:“謝沈謝行思居山陰,會稽謝氏亦是大族,可先拜訪謝行思。”
陳操之道:“支公薦我去見魏思恩,魏氏亦居山陰,不如我二人分別去拜訪謝行思和魏思恩如何?”
謝道韞對獨自去拜訪陌生人還是有點畏縮的,轉念想:“我既出仕為官,自然要有獨當一面的時候,難道事事皆叮出面。我只幕後籌當,嗎,便道!”好。明日便分頭飛幾六”
傍晚時分,陳操之一行來到山陰縣城,冉盛快馬先去郡署報信,會稽內史戴述率郡署官吏出迎,而作為直接負責本郡土斷的郡承6俶卻沒有前來迎接複核土斷的使者。
戴述雖是第一次與陳操之相見,但早聞陳操之的名聲。戴述之弟戴逸對陳操之的音律和獨特畫技極為欣賞,所以戴述對陳操之還是頗感親切的,請兩位土斷使入郡署赴宴,宴席上,亦不見6俶的身影,陳操之不動聲色,從容用罷晚餐,洗浴更衣畢,方命郡署差役去請6郡承前來議事,不一會,差役回報,6郡承說夜裡不是談公務之時,請土斷使明日郡衙公堂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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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述就陪在一邊,臉現尷尬之色,戴述雖然無意阻撓土斷,但心裡也難免會有這樣的想法,且看陳操之如何過6俶這一關,陳操之江左才俊,與謝玄齊名,深得桓大司馬賞識,此次來會稽複核土斷,如果不能有效制約6俶,那麼複核土斷根本就無法進行下去,虞魏孔賀四大家族都在盯著陳操之的一舉一動呢
陳操之毫無慍色,問戴述:“戴內史,那6郡承手下有幾名屬吏?小。
戴述召主記事史來一問,答曰6郡承手下職吏八人、散吏七人,這些都是按郡國官制應有的。
陳操之便讓差役去把這十五人全部召來,6俶仗著家族勢力強大、背後更有虞氏、魏氏、賀氏的明確支援,6俶可以不來見陳操之,但他手下的這些職吏、散吏可不敢不來,郡中已接到尚書檯和司徒府的詔令,土斷使對檢籍違禁者有拘捕並解赴廷尉受審的權力一
會稽郡承6俶手下的十五名職吏、散吏齊集底廳,陳操之對戴述道:“戴內史,複核土斷乃是第一等要務,這十五名職吏、散吏自今日起就聽命於我和祝副使,待土斷複核結束後再各歸本職。”
戴述一愣,隨即明白陳操之的用意,心裡暗讚一聲,這是釜底抽薪之策啊,說道:“土斷是由6郡承負責的,其屬吏這一個多月來都在處理郡縣土斷事務,現陳左監來本郡複核土斷,這些屬吏自該聽命於陳左監。小。
陳操之朝戴述一躬身,然後目視座下諸吏,說道:“諸位,庚戌土斷,大閱戶人,必須嚴其法禁,會稽郡乃是江東大郡,但截至八月底,上報土斷司的隱戶僅兩千一百八十五戶,我想山陰一縣都不止這些隱戶吧,今我與祝副使來此複核土斷,若不能搜檢出兩千以上隱戶,我將依勸退令辭職,而諸位,若在複核土斷中互相推譚、有令不行、掃事拖拉、藐視土斷使,我將依律行使職權。”
在座的十五名職吏、散吏自然明白陳操之所說的依律行使職權是怎麼一回事,土斷使有將土斷中阻撓、違禁者立行拘捕解赴廷尉受審的權力,而且現在正是推行並官省職的非常時期,土斷中無所事事的官吏將是並官省職的主要物件。
便有幾名職吏表示要恪盡職守,聽從兩位土斷使之命。絕不敢懈怠。
個姓張的職吏說道:“陳左監,會稽豪族一向強橫,陳左監若責成我等一定要搜檢出若干若干隱戶方算是盡職,那我等只怕都要免官了,因為憑我等小吏,難道還能進那些大莊園搜檢,即便搜檢也搜檢不過來,那些莊園都是佔地千頃,山山水水哪裡藏不得人?望陳左監明鑑。小。
這個姓張的職吏是6俶的親信,而且他自認為說的是實情,其餘職吏、散吏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要我等去搜檢,一年兩年也撥不集幾戶。
陳操之道:“說服世家大族交出隱戶是我和祝副使的職責,這個不需要諸位勞心,諸位只需隨時聽候差遣、備好戶籍,處理土斷日常事務即可,若傳喚不到,即以阻撓土斷論處。”
眾吏聽陳操之這麼說,都是鬆了一口氣。
那姓張的職吏卻道:“若是6郡承有事傳召我等,那又當如何?。
陳操之淡淡道:“你沒聽明白嗎,自今日起6郡承的屬吏皆聽命於我和祝副使,待土斷複核結束後再各歸本職。”
陳操之的話語冷淡而威肅,那姓張的屬吏低下頭去,應了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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