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卷五 假譎 二、強盜出英才

 []9436】

陳操之、謝道韞一行三百餘人自離了合肥。天氣便是山入。川:本朗朗晴空,現在是細雨綿綿,終日不絕,透過雨幕朝天上看,雲層厚重晦暗,這雨看來不是三、兩日就止得了的。

東晉馬匹奇缺。冉盛手下這三百精壯軍士除了伍長、拾長、屯長和兩名斥候騎兵外。俱是步行,早作了遠行的打算。雨具齊備,但袁衣竹笠。又且道路泥濘,一日只能行五、六十里

合肥,至壽春約三百里,誰陽諸山連綿起伏,流注淮河的諸水系縱橫交錯,此地春秋戰國時屬楚國,千年前的楚國令尹孫叔教曾在這裡決期思之水而灌霧委之野,史稱苔陵,芍陵是與都江堰齊名的大型引水灌溉工程,形如長藤結瓜,可灌田萬頃,楚國因此強盛,但時至今日,因戰亂頻仍,昔日富庶糧倉亦顯荒涼,平疇曠野時見高大的塢壁聳立

東晉朝廷畏懼北地流民湧入建康危及其政權,曾禁止統領大批流民的宗帥渡江,除了象郗祖父郗鑑這樣的少數流民帥得以在江東立足外,大部分流民帥及其宗部留在了兩淮之地,各築塢堡,好似獨立王國,東晉朝廷往往分封那些宗部眾多的流民帥以僑郡縣長吏之職,或者冠以將軍名號以示恩撫,歷次北伐,這些宗帥也會派部曲加入晉軍參戰,罷戰後各歸塢壁,不以兵戶論,所以歷來督兩淮諸州軍事的如殷浩、庚亮、謝尚、謝萬對這些流民帥都是竭力拉攏,謝道韞對此知之甚悉,一路講給陳操之知曉。

陳操之見天氣不佳,道路難行,將至荀阻時便請謝道韞不必再送

謝道韞騎著她的褐色北馬,頭戴圓笠、身披蓑衣。別有一種颯爽英氣,說道:“既以上覆桓公,要送子重至壽春,哪能因為小小風雨就半路而回!而且。我喜歡行路,壽春我未去過,思欲一遊。”

陳操之一笑,說了奐:“生活在路上。

便不再勸阻,若不是慮及謝道韞身為女子遠行不便,他是很願意謝道韞作為副使陪他去氐秦的,謝道韞的才識絕對是他有力的臂助,這在會稽土斷時已經顯露

過芍陵四十里便是壽春城了,這日午後陳操之命眾軍士加緊趕路,到了壽春再歇息因為下了兩日的雨,方圓數百里的芍陵水勢見漲,湖面亦開闊了許多。去壽春的近路被水淹沒,只有繞路前行,而且下雨天黑得快,百時就已經天昏地暗了,據熟知地形的軍士說離壽春城還有十五里,且喜現在雨停了,冉盛便催促軍士快行,在天尚未黑透、在後一場雨到來之前趕到壽春縣城。

眾人正急行時,猛見一條岔路衝出一群人,各執刀槍,吶喊著留下錢貨饒汝等不死,待覺是晉軍時,為者說一聲誤會,掉頭便走,其手下數十人來的快去得也快,轉眼消失在夜色中

冉盛大怒,拍丐要追去,謝道韞急呼:“陳子盛,莫追!”

陳操之也急命丹盛回來,冉盛氣沖沖道:“不知哪裡的盜賊,把我們當行路的客商。要來打劫!”

謝道韞道:“這不是什麼盜賊,是附近塢壁的流民,打劫客商是尋常事,只要不殺傷人命,郡縣官吏亦難嚴禁。”

陳操之“嘿”的一聲,心道:“這一過江,就是亂世了,以前讀,看到北伐英雄祖逃年少時曾率部曲搶劫感到很驚訝,據傳郗鑑為流民帥時也曾搶劫富戶,西晉富石崇就是靠搶劫家的,其任荊州刺史時明目張膽搶劫一生逢亂世,搶劫似乎是生存之道。”

冉盛不吭聲了。他記得幼時隨荊叔在江北流浪。荊叔無月不搶劫,殺傷人命都有,不然的話,他主僕二人也無法活到現在。

就在這時。謝道韞突然驚呼一聲,胯下北馬身子一傾,謝道韞從馬上摔了下來,卻原來是坐騎左前蹄踩入一個水坑。馬匹是奮力穩住了身子未倒,鞍上的謝道韞卻直接摔入水坑

冉盛離謝道韞最近,想走過去拽起謝道韞,卻又止步,眼望陳操之,陳操之急急下馬過來,將謝道韞攙起,謝道韞好潔,此時一身泥水,又是在陳操之面前,感覺很尷尬,她這次渡江北上,雖帶了十餘名部曲奴僕,但因為是行軍,未帶侍婢,所以這時也無人上前服侍。

謝道韞左膝磕傷,衣袍更是溼了大半,陳操之攙著她到一輛馬車邊,陳操之出使共有五輛馬車,其中兩輛裝的是各式新鑄的兵器,算是樣品,準備與氐秦商議交換馬匹,另有兩輛裝的是乾糧和一些雜物,剩下的那輛雙轅瓦一馬車是琅琊王司馬男送給陳操點出使以壯行煮

謝道韞坐上馬車,陳操之又把褐色北馬上謝道韞的包袱遞給她,陳操之牽馬跟著馬車步行,摸黑往壽春方向前進。

馬車在泥濘的道路上轆轆行駛,車廂裡的謝道韞換上潔淨的衣裳,從車窗望著黑沉沉的天,心道:“子重此番出使氐素真不是會稽土斷能比的,我若為副使的確頗多不

卻聽陳操之出聲道:“說一件魏武帝曹孟德與袁紹袁本初少年時的故豐與英臺兄聽。英臺兄博聞強記,想必是知道的”

謝道韞熟讀《三國志》,稍一凝想,便知陳操之想說的是什麼,正待開口說出。轉念間卻道:“子重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