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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假譎 十三、舌戰群儒

韋讓瞠目久之,斷然道:“此非禮記文字!”

陳操之也露出驚訝的表情,說道:“韋博士既是禮記博士,即便以!”

韋讓老臉再紅,強詞道:“自鄭讀大戴禮記》又有何妨!”

陳操之搖頭道:“、公符》等篇,記錄諸侯禮制,可補儀禮相印證,更能見先秦士禮,韋博士只知小戴不知大戴,有違先聖好學之旨。”

韋讓滿面羞慚,在秦主苻堅和滿堂學子面前實在是丟不起這個臉,正待抗聲再辯,卻聽太常丞兼易經博士王窯低聲道:“韋博士少歇,讓薛博士與他相辯。”

薛博士是尚書博士,當即以尚書。西周書》與陳操之,問難…端坐一邊旁聽辯難的苟太后和苟皇后姑侄二人都注目陳操之,看這遙遠江東來的美男子摺扇輕搖、風流倜儻的樣子,苟太后心道:“真是奇哉,這陳操之不是人稱江左衛舯嗎,原以為應是柔弱秀美的男子,不然的話何以看殺衛舯i1未料這陳操之絲毫不見文弱之態,優雅俊美中更有剛健之姿,你看他坐在那裡挺拔如秀樹,有蓬勃蔥籠之美…我關中男子不是粗魯便是愚蠻,要麼就是文秀如孌童,何曾有這樣秀峻的美男子!”

苟太后心情搖曳,眸子從衛將軍李威臉上掠過,心道:“李威年少時亦是英俊不凡,不過如今也顯老態了。”

苟太后聽不懂陳操之與薛博士辯難,只看得出那薛博士辯得額上青筋直綻,而陳操之扇子輕搖,從容應對,高下一目瞭然。

薛博士搜盡胸中所學也難不倒陳操之,心慌之下把楊雄的法言》當作孔子的議論來駁陳操之,被陳操之敏銳地揪出,薛博士大慚,再辯下去已無趣,默然退後。

苻堅雖然仁義寬厚,但現在臉色也不大好看,禮記博士和尚陳操之憑一己之力要把橫掃他大秦太學!苻堅目視王猛,王猛捻鬚微笑,不一言。

堂下百餘學子現在是悄然無聲,韋博士以嚴厲著稱、薛博士以識字多著稱,現在卻都辯不過這個晉使陳操之,現在陳操之給這些氐秦學子的感覺就是震撼。

氐秦太學的春秋博士有三位,分別治,王窯讓精通鄉左氏春秋》的梁博士與陳操之問難,雙方就“僖公五年,晉侯假道於虞以伐虢,宮之奇諫,虞公曰吾享祀豐潔,神必據我。”展開激烈辯難,陳操之對左傳用功頗深,這一年來與詞鋒稅利的謝道韞朝夕相處,時時辯難,砥礪得更為機敏,引用,口若懸河、排比滔滔,梁博士幾無置嘴處,又如何辯得過陳操之!春秋博士也不敵陳操之,王惹眉頭緊鎖,五經只剩下周易了,王窯心裡很清楚,在關中,易和詩無人能出他之右,這理應由他來與陳操之辯難,但現在王窯有些畏難,陳操之篤定從容的神態給了他很大的壓迫,他是氐秦儒學第一人,秦主苻堅又在高座上,這要是辯不過陳操之,那他可就顏面盡失了一王舅清咳一聲,正準備讓治詩經的楊博士與陳操之相辯,卻聽筒堅沉聲道:“太常丞王窯,且與陳使臣辯難,無論輸贏,只要精彩,朕都有賞。”

王舅聽苻堅欽點,只好打起精神,對陳操之拱手道:“王某願與陳使臣論詩辯易。”這就是詩經一起來了。

陳操之還禮道:“請王博士出題。”

王舅想後製人,說道:“陳使臣遠來,我當禮讓,請陳使臣先問。

陳操之一笑,便問道:“繫辭雲‘一陰一陽之謂道”何謂也?”

王舅答道:“以理言之謂道,以教言之謂一,以體言之謂之無,以微妙不測謂之神,應機變化謂之易。”

王篦答得中規中矩,那些氐秦博士為造聲勢,一齊讚歎。

陳操之含笑問:“王博士亦好老莊玄言乎?”

苻堅嚴禁老莊圖讖之學,犯者棄市,王霖一聽這話頓時漲紅了臉,惱怒道:“陳使臣,休得胡言,老夫這是解易,與老莊何干!”

陳操之道:“阮嗣宗謂之太極,春秋謂之道也”豈非與王博士所言之道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