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輥羞澀不已,低低的應了一聲。
燭影搖紅,海棠開後,誰賦陽臺?雲收雨散。
謝道桃喘息咻咻,身子還在微微抽搐著,夫婦之歡,一至於斯。
情潮退卻,喘息方定,謝道韞半靠在陳操之胸膛上,動情道:“道桃幼讀史傳,慕先賢為人,即我謝氏一門叔父,亦有阿大、阿三和中郎,群從兄弟,有封、胡、遏、末,皆俊傑也,不意天壤之中,更有陳郎!”
陳操之膛目薦舌。
新年納餘慶,嘉節號長春,這已是晉帝司馬昱鹹安三年了。
正月初四一早,陳操之拜別族中長輩。再赴京口,謝道桃卻提出要與陳操之同路赴京,因為謝琰去年給她的信裡提及四叔父謝萬身體欠佳,她想回烏衣巷探望,她原本與陸葳蕤說好開春後一道入建康的,但現在陸葳蕤已有身孕,不宜顛簸,所以遵嫂子丁幼微之命決定留在陳家塢分娩一
陳操之看著已經換上男裝的謝道韞,皺眉道:“道褪,我此行趕路甚急,很辛苦的
謝道桃道:“我也不是第一次與陳郎長路同行,我亦能騎馬,絕不會拖累陳郎的,其實我最想的是隨陳郎北伐,但也知道不合適。”
陳操之看著一襲男裝、雙眉斜飛、頗有英氣的謝道輥,點頭道:“好吧,不過你也該早兩日與我商量,這時出我不意。”
謝道韞笑道:“陳郎這幾日都太忙碎了嘛。”
因為是騎馬趕路,謝道桃只能獨自騎著那匹褐色北馬隨陳操之而去,貼身婢女一個都不能帶。
板林渡口送別,陳操之看著腹部已有些隆起的陸葳蕤和小嬋,想著這一去,更不知歸來何期,北伐不比前年的出使,戰爭一起,死生難料,他當然不能在親人面前表現這樣的悲壯,只是叮囑陸葳蕤和小嬋不能因為有孕就整日呆在房裡,要多多活動。五禽戲他都教過,有些動作劇烈的不宜練,但悠緩的應每日勤練不綴,古時女子分娩是一大劫,陳操之不能不掛心
荊奴在另一邊與冉盛揮淚告別,荊奴是很想追隨冉盛北伐,但也知自己年老力衰,而且斷了一臂,不適合隨軍征戰了。
戾天、扶搖雙鵰沖天而上,陳操之一行也渡江往京口趕路了,且喜道路上的積雪已化,比去年回鄉時行路便利了一些,曉行夜宿,初九日趕至烏程與沈赤黔一行匯合,太湖南岸的沈氏大船早已等候著,不需兩日,渡湖而北,趕至晉陵顧氏莊園歇夜時,正好遇見顧愷之、張彤雲夫婦,相見大喜,張彤雲已有五個月的身孕,聞知陸葳蕤也有了身孕,張彤雲甚喜,央求顧愷之與陳操之說,若她與葳蕤所生是一男一女,那就訂下婚姻
指腹為婚、幼童婚都是魏晉士族所流行的,陳操之笑應道:“甚好。”以顧愷之和張彤雲的品貌,其孩兒又會不賢不肖到哪裡去!
顧悄之夫婦近日就要回建康,陳操之便讓謝道輥留在晉陵與顧愷之夫婦一道回京,又留下兩名私兵為其扈從,臨別時謝道韞依依不捨、凝略含淚,陳操之安慰道:“出征之前或許會來朝中覲見皇帝,到時當能一見。”
正月十五日傍晚,陳操之、冉盛、沈赤黔一行趕到京口,桓熙、桓石秀、謝琰諸人已先至,謝琰得知謝道桃近日將回烏衣巷,說道:“元妹回來也好,我四叔父病情日重,只怕一”
陳操之忙問何病?答曰嘔血。進食日少。
而此時,遠赴邯城行離間計的死士段椿已有訊息傳回,段椿於臘月二十一日趕至邯城,即去上庸王府投信。故意認作是吳王慕容垂府第,慕容評得信大為驚喜,立即進宮稟報太后可足渾氏,審問段椿時,段椿歷數當年大段妃與可足渾氏仇怨、並痛罵慕容評,被慕容評下令處死,一現在,慕容垂對此事的反應尚不知曉,但燕太后可足渾氏和太傅慕容評顯然不會再容忍慕容垂,燕國內亂已成必然。
十六日,桓溫從姑孰入建康,召北府領入京覲見皇帝,將誓師出征。
懇求月票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