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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假譎 五十八、唾面自乾(求訂閱)

申時末,將軍府主緣魏敞來請陳操之、顧愷之赴宴,陳操之向魏敞引見丁立誠,魏敞明白陳操之的意思,當即請丁立誠一起赴宴,陳操之現在是桓大司馬最倚重之人,魏敞豈會不給面子。

桓溫見到丁立誠,便問:“丁縣令願在何地為官?”

丁立誠見到這權傾朝野的桓大司馬,紫眸蝟須,不怒自威,不免有些誠惶誠恐,躬身道:“稟郡公,卑職只求離家鄉錢唐近些的便好

桓溫道:“我明日修書與尚書僕射兼領吏部王尚書,舉薦你在揚州某縣為長吏,離錢唐不會

丁立誠大喜,趕緊謝過,陳操之亦向桓溫致謝。

西府幕僚如郝隆輩對桓溫親自到江口迎接陳操之頗為不忿,他們認為陳操之此次出使算不得建了什麼大功,本來是要與氐秦結盟以兵器換戰馬的,現在跟回來的卻是鮮卑使臣皇甫真,這算得什麼功績。桓大司馬卻這般隆重地迎接陳操之歸來,還立即擢升陳操之族弟八品武職。又許諾陳操之姓子的兄長丁立誠以富庶大縣的長吏,因為錢唐附近一帶的郡縣都是魚米之鄉,這些縣的長吏非世家豪族難得委任,所以桓大司馬這樣簡直是橫恩濫賞,何以服眾!

酒過三巡,郝隆仗著幾分酒意。又開始要對陳操之難了,起身走到陳操之面前大聲道:“陳橡,我聞汝在洛陽城外被鮮卑白奴擄去,是袁彥伯去郜城把你索要回來的,不知你有何功勞在此高坐飲酒?。

陳操之以童謠和讖言離間秦、燕,佈局製造內亂,這都是絕密之事。桓溫只與郗等極少數高階幕僚談及,郝隆這種口無遮攔的所謂名士,自然不能與聞。

座上一眾西府官吏都是精神一振。要聽陳操之如何反駁郝隆卻見陳操之神色不動,淡淡道:“飲酒而已,何必論功。”

眾人都是詫異,這陳操之一向詞鋒銳利,何曾在言語集對人示弱,今日被郝隆這般譏諷,竟不反擊,莫非真是心中有愧?

郝隆見陳操之避而不與他爭辯。不禁哈哈大笑,說道:“大司馬口口聲聲說陳橡建功歸來,難道被人擄去就是大功一件嗎?哈哈哈,可笑至極!”

陳操之低頭飲酒,不予理睬。

眾人更是驚詫。這陳操之簡直是唾面自乾啊,正這時。猛聽得高堂上的桓溫大喝一聲:“來人”。

兩個健壯執役應聲上前,叉手候命。

桓溫指著郝隆道:“郝參軍喝醉了。送他回寓所。”

郝隆大搖其頭,叫道:“我卑裡醉了,我哪裡醉了,陳操之難道不可笑嗎?”

那兩個。執役不由分說,左右一夾,將郝隆挾持出廳而去。

一眾西府官吏面面相覷,滿座悄然無聲,眾人都明白桓大司馬這是在為陳操之撐腰,竟把郝隆逐出宴廳了!

桓溫環視眾人,沉聲道:“陳洗馬出使長安和郜城,氣節凜然,不墮國威,苻堅、慕容恪因其才華出眾,都想將他留下,許以高官厚祿,陳洗馬卻毅然回到了江東。至於其建功之事,因事涉絕密,暫不能公之於眾,諸位只要想想鮮卑數萬步騎攻掠洛陽,卻又解圍而去,豈非陳洗馬之功?”又道:“事關陳洗馬出使之事,汝等莫再議論,更勿對外人提起,否則以犯律論處。

眾人悚然,心裡雖然百般猜測。口裡卻不敢再問一字。

當夜,桓溫與陳操之在將軍府內庭密室長談,桓溫當然不會主動向陳操之說及陸氏女郎入宮風波,他沒必要向陳操之解釋什麼,只與陳操之論氐秦、鮮卑兩國形勢,桓溫聽說陳操之派人以蜜水寫字吸引螞蟻。以示神諭讖言,讚歎道:“此等奇謀,聞所未聞,苻堅此人最信圖讖,新平王彤就是以獻圖讖被苻堅任命為太史令,子重此計,可謂以其矛攻其盾,縱然王猛才幹卓絕。也必焦頭爛額,氐秦必亂,只是子重何以認為慕容恪不能趁機攻取隴右?若慕容恪吞併了氐秦,鮮卑鐵騎必下江東,奈何?”

陳操之不想提五石散之事,說道:“操之師從稚”先生,頗能觀人壽天,那慕容恪手顫面疾、神不附體,乃是天壽之相,我料其今冬明春必臥病,活不過明年立秋,慕容恪臥病,慕容垂獨木難支,朝中又有可足渾氏和慕容評猜忌掣肘,鮮卑人如何滅得了氐秦,畢竟苻堅、王猛俱非等閒之輩”陳操之年初至西府時與桓溫的那次長談。就說過自己能觀人壽天,說桓溫尚有十年之壽,桓溫頗喜,認為再有十年壽命他就大事可成,所以現在聽陳操之說慕容恪天壽,桓溫自是相信。

過渡章節,明日回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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