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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這樣就好

鹿湘遲遲沒有緩過神,就像是眼前的一切都與她沒有關係。

“你,在幹嘛。”冰冷的眼神凝視著眼前鹿湘,在質問著,在猶豫著。

“我……你要去哪裡?”兩人對視,想要避開,但還是不忍想問問題。

“所以,你在想什麼呢?我只是,想帶你去個地方。”蔣江的眼神中不知什麼時候填滿了乞求,好像不停的在催促。

“你是,晚冬出生的對嗎?”鹿湘看著眼前的人,僅僅問了這麼一個問題,便開始心跳加快。

“你明明知道的。”

“那你為什麼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在乎,每天都是那一個表情,我不想再認識一次你。”鹿湘聲嘶力竭的對眼前的人吼著,眼看她的淚水流過臉頰,緊攥著拳頭。

“我,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那刻的蔣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看向她,抓著車門,低著頭,好像一個做錯事情了的孩子,解釋著,想要彌補做錯的事情,想要重新認識一遍眼前的鹿湘,可無力去對鹿湘的質問說,或者解釋什麼,知道的,也只有自己能知道。

“你永遠不會知道,那個夏天,我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等著你,我以為你知道開了個玩笑,明天你還會屁顛顛的跟在我的身後,我以為,你真的只是假裝告別,我以為你坐在我的旁邊,會永遠坐在我的旁邊,我以為……”聲音越來越小,越發抽噎,她似乎對著許多年的約定仍有記念。

不等蔣江想要為所有的事抱歉,鹿湘暈過去了。

“鹿湘,鹿湘。”他大聲喊著,衝到鹿湘的旁邊,抱起她,好久好久,沒有抱起她了。他的眼神那刻變得虛無,猜不透,看不清,如果單單看向他的眼眸,可能,就像是中年人沒有了對明天的期望一樣,萬物在那刻停滯,逆生長。

蔣江抱起鹿湘,放到副駕駛,加速,往醫院的方向去。

清林市第一人民醫院。

“病人家屬在哪裡?”

“我就是,她怎麼樣了?”

“她,有心臟病,有五年了。”

蔣江聽到這個訊息,難以置信,自己離開去韓國的那年就是五年前,會不會是他剛走那年。

“那,病情可治癒嗎?”蔣江皺著眉頭問著護士。

“這個,目前不好說,注意好飲食,讓她心情穩定一些,按時吃藥。”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也沒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來,走一步,看一步,永遠都是人生的路程。

“我可以進去了嗎?”

“進去吧,別打擾患者心情就好。”

此時蔣知夏與林琅也趕到醫院,兩個人急匆匆的問護士,有沒有叫鹿湘的在住院,護士及時告訴了兩人,並急忙跑到病房。

蔣江就坐在病床旁邊,看著眼前躺著的鹿湘,一字一句的對她說;“或許,以後的日子裡,你隨時隨地都會暈過去,可我不想只是在旁邊當一個路人,不認識你怎樣,我想回到很多年前,那天,我第一次遇到你,我不小心撞倒你,你有禮貌的對我說;‘沒關係。’臉上還充滿了笑容,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後來我們再一次相遇,你大驚小怪的對我說;‘你不是那個撞我的嗎?’我極力的否認,不想讓你知道是我撞倒你,‘你認錯了,我就是打醬油的。’整個夏天,我都跟在你身後,看著你微風吹散你的頭髮,看著樹葉落到你的發肩膀,我很懷念,我們把我們所認知的都談論了一遍,天南地北,你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可現在,你躺在我的面前,我卻什麼都沒辦法,我想挽回,我想彌補,五年前我離開了你,現在,無論以後的你,在那裡暈過去,我永遠都會及時出現在你的面前,鹿湘,醒來吧。”蔣江真摯呼喚著鹿湘的名字。

落淚不代表我原諒你,只是,我想起來以前的那個夏天。

眼淚劃過鹿湘的眼角,她聽見了,她知道,無論如何,那個像夢一般美好的夏天過去了。

“鹿湘!沒事吧!”蔣知夏與林琅推門而進,兩個人火急火燎,氣喘吁吁,看著躺著的鹿湘,以及側過臉的蔣江,林琅小跑到鹿湘的床邊,緊抓她的手,嘴裡不停嘀咕;“你沒事的,你沒事的。”順手把藥從包裡拿出來。

蔣知夏在旁邊看到了側臉的蔣江,他知道,這麼多年,蔣江還是忘不掉那個夏天,在他這前將近二十年的生活裡,那個夏天,是對他來說唯一有趣且真正快樂的人生,父母每日的忙於工作,從小便學會了獨立,甚至對陳叔的關心超過父親,他還是真心希望,有人陪在他身旁啊。

“她怎麼暈過去的?情緒又受波動了?因為你?”林琅責怪的語氣問著蔣江,好像要把他翻個底朝天。

“……”蔣江想解釋些什麼,剛要張開嘴,還是閉上了。

“哎呀,我沒事的,你看我,現在好好躺在這裡,你得感謝你眼前這個人,是他把你的媽媽送到醫院的。”鹿湘的少有的溫柔的口氣,安慰著林琅。

“我和你講,今天就是你有病,我不和你一個患者計較,咱倆那個龍蝦什麼的,事還沒完。”林琅裝作一副笑嘻嘻的臉,狠狠的看著鹿湘,彷彿要把鹿湘盯得發慌。

鹿湘轉過頭深情的對他說“蔣江,你知道嗎?我很懷念許多年前的那個夏天,讓我快樂,讓我感到不寂寞,每個夏天都是我自己與自己玩。直到有天,有個男孩子出現在我的生命裡,我的印象很深很深,因為是他,讓我感受到末夏的歡愉,我們無話不談,迎著微風,聽著蟬鳴,天南地北,我還記得,我們之間曾經約定過,一起長大,我比那個男孩子小兩歲,可他卻每天都跟在我的身後,他給我講故事,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只是想要我笑一笑,他說不是他撞倒的我,其實我知道是他,他用了整個夏天,都陪在我的身旁,我許了個願,願望是;‘希望旁邊的男孩子會一直在我的身旁。’我真的以為他會一直在,可並不是,太陽也會有落山的那刻,那個末夏,我陪他過生日,他說他要離開,去很遠很遠的地方,要坐飛機才能到,我以為他只是想開玩笑,假裝的離開,明天還會來找我,還會給我唱歌,講故事,陪我玩遊戲,可我錯了,他真的離開了,可是我還有話沒有對他說,那句話是;‘我喜歡你’也永遠的放在了心裡,今天很感謝你能送我來醫院,希望以後我們能少見面。”

“我……”兩個旁觀者看著蔣江欲言又止,他總是這樣,想解釋,但還是算了,這一次哪怕誤會更深,他還是選擇默默守護著。

蔣知夏拉著蔣江走出了病房,有意與他私聊。

“為什麼不解釋?”

蔣江若有所思,轉頭看向正在床上躺著的鹿湘與坐在旁邊的林琅,她們之間正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