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歸一笑而不語,靜等著方仲的後文。
果然在方仲又說了幾句客氣話之後,就將話題直接引到楚令的身上了。
“唉,說來那日比武我應該是判給你贏來著,奈何……”
方仲邊說邊搖了搖頭,一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能夠明說的樣子。
“無事,楚令年紀輕輕就能夠傷了我,武功造詣不低,合該給他贏得。”
顧歸一面容依舊淡然,嘴上說的雖是淡然灑脫,攥著酒盞的手卻一緊。
方仲低頭,端起酒盞抿上一口,隱於酒盞之後的唇卻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將一切盡收眼底。
說的再好聽,心中也過不去被一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人傷了,丟了面子的事實。
“顧都尉性格倒當真是灑脫,楚令是國家棟梁之才,年紀也小,鋒芒畢露一些也是在所難免的。”
“嗯。”
顧歸一點了點頭,面上卻沒有什麼再說下去的慾望,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只是顧都尉與楚都尉之間的矛盾,就連是我都有所耳聞了,顧都尉還是應該約束好自己的軍營才是。”
顧歸一動作一頓,抬起一雙清冷的眸子直接看向方仲,唇抿的死緊,反而一笑,“方督軍不必這般大費周章的挑撥我與楚都尉之間的關係,若是有什麼話不如直說。”
方仲臉上的玩笑神色頓時一收,“年輕人鋒芒畢露是好事,但是過於鋒芒畢露就太惹人厭了,顧都尉說是不是?”
顧歸一卻是沒有說話,而是垂眸看著自己手上的酒盞就好像那酒盞裡面有什麼驚天大秘密一般。
“楚令在軍中威信連我都要蓋過去了,你當真一點都不急?”
方仲看顧歸一那副不想要摻和在他與楚令之間的模樣,臉上譏諷意味愈發濃厚,隨即又接著說道:
“鄭小將軍在的時候,你可是當之無愧的二把手,你當真無怨無悔的願意屈居人下?”
顧歸一呼吸一滯,隨即卻馬上回復正常,就好像只是不經意一樣,只是方仲還是注意到了這一絲變化,禁不住就又是嘲諷一笑。
有些人就算是表面上表現的再光明磊落,但是心底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卻是不為人所知的,而不為人所知的往往都要比外在表現出來的陰暗無數倍。
“就算你願意屈居人下,你覺得楚令當上了督軍之後會留著你?”
“嗯?方督軍是何意思?”
顧歸一這才抬起頭,皺緊了眉頭的盯著方仲,卻見方仲面容上一下子湧上了濃濃的悲傷。
“現在楚令風頭一時無人能出其左右,而我如今在軍中威信盡失,身體因為之前的事也敗壞了個乾淨,怕若是再被楚令單獨針對就要辭官回家了……”
方仲語氣中的悲傷與凝重,還有一股子“我為了這個軍營付出了這麼多,沒想到卻要落到這種下場的無奈與委屈”的味道,簡直是讓聞者落淚,觀者傷心。
卻見方仲又一副強自鎮定了心神的模樣,眼神格外認真的盯著顧歸一。
“你認為一旦我被排擠走了,下一個會輪到誰?”
排擠?那不是你自己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