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臨淵總能清楚地洞悉她心底的每一份情緒,然後不動聲色地將它們安撫到極致。
就像現在,舟以雁閉著嘴巴消化掉一個呵欠,為的是不打斷小麥興致勃勃地跟她分享的一次坐遊輪的經歷,但關臨淵卻第一時間覺察到了,目光往麥櫟身上一掃,麥櫟頓時感到如芒在背。
“那個,我的行李才收拾了一半,遊輪的趣事以後再接著說吧。”麥櫟好歹以前在關家呆過,對於關臨淵隱晦的指示不可謂不清楚,於是立刻停止了話題,果斷退下了。
關臨淵將滿意藏在眼底,轉而對舟以雁道:“你有午睡的習慣,現在差不多是休息的時候了。”
舟以雁的確困了,一鍵啟動輪椅,駛進了臥室。
“你也一起……”她羞澀地想邀請他共枕眠,但話才說了一半,關臨淵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快接電話吧,我去休息了。”舟以雁來到床邊,想要從輪椅上挪到床上,但她腹部的傷口還沒有徹底痊癒,腿上的傷也不時隱隱作痛,使不上勁。
手機鈴聲停了,她以為關臨淵接電話去了,誰料驀然從背後伸出一雙強健的手臂,將她抱了起來,輕輕放到了床上。
關臨淵溫和地道:“你先睡,我接個電話就回來。”
語畢,拉過被子幫她蓋上,又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哦。”她傻傻地看著他應了一聲。
關臨淵每次湊近她,她都都禁不住臉紅,而且目光完全不受控制地粘在他臉上,就差眼睛裡的紅桃心沒蹦出來了。
關臨淵勾了勾唇角,又親了她一下。
這次是唇。
然後才拿著手機離開了房間,到走廊接電話。
其實也不是通話的內容不能讓她聽到,只是純粹地不想影響她休息。
電話是文淺打來的,跟他報告了一個好訊息。
“歐陽無意決定跟我們公司合作了,下午我們就簽訂合約。”文淺的聲音很歡快,她從來沒想過能靠自己的能力說服歐陽無意。
當初關臨淵一聲不吭地走掉後,她曾經絕望地以為幫歐旭報仇的計劃要被擱置了,但關臨淵後來又給她承諾,保證不放棄他們當初的約定,還有歐旭一個清白,她才又重新振作。
但公司裡一向是關臨淵說了算,而且關臨淵的氣場不是她能比的。
關臨淵離開後,她一個人艱難地操作著公司的業務發展,心裡惴惴不安,表面上卻還是要裝出胸有成竹的樣子,壓力大得讓她患上了失眠症。
直到跟歐陽無意第一次見面,硬著頭皮跟他正面交鋒,發現自己居然真能應對從容。
也許以前只是自己少看了自己,如果一直躲在關臨淵的背後,說不定她永遠都不會爆發出連自己都吃驚的火力。
大學的時候,她是籃球社社長,在一次高校聯誼賽結束後,觀看了全過程的歐旭曾經很認真地誇讚她是個遇強則強的女漢子,當時她不以為然,現在才發現,歐旭真的非常瞭解她。
比她自己都還要了解她。
對於歐陽無意答應跟他們合作的事,關臨淵已經提前在紀烽那裡聽說了。
紀烽自從那次追著秦莉莉去了桐城後,就在關臨淵的授意下留在了那裡協助文淺開著工作。
畢竟跟歐陽無意的交鋒不是一朝一夕,而是一個漫長的較量過程。
他擔心文淺扛不住。
但事實證明,文淺很能幹,獨挑大樑,愣是在最短的時間拿下了幾個大單子,內讓全公司的高層都對她服服帖帖,心悅誠服。
在跟歐陽無意的幾次談判中,更是一次比一次贏得漂亮。
只是,“我聽說歐陽無意想要跟你交往?”關臨淵不動聲色地突然丟擲了一句帶著試探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