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眼前這該死的劍修,就是這種人,雖然還沒徹底成長起來,但已經初露崢嶸。
愣是能從旁人視若災劫的物什中頓悟機緣,方隱破天荒生出幾分挫敗感,不過一想到這樣的人物,將來要在金麟臺上,為自己去爭取那龍族的最大機緣。
祖龍啊,得是多恐怖的存在?
方隱心中暢想之際,天機子自然發現,這處山峰上有個年輕人,竟能夠不受自己規則的影響,不由驚咦了一聲。
扭過身子瞧了一眼,天機子便釋然了,呵呵笑道:“孃的,到底是你們這種道心純淨的傢伙佔便宜。”
老人猛地狡黠一笑,輕聲說道:“今日你所悟到的,切莫說與第二人知曉。”
這話聲音極輕,卻化成了一行燙金大字,悄無聲息的刻在男子心念神魂之上。
隨意使完這種小手段後,天機子悠然起身,彈落身上沾著的古怪印記,自顧自說道:“陳小子,你可得記著老夫這份恩情啊。”
一壁之隔的陳聖好似聽到這句話,鬼使神差的答了句:“這個自然。”
陳聖怔了怔,旋即臉色狂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低下頭,不讓對面的少年察覺到自己的表情變化。
“前輩,能聽見我說話?”
......
在嘗試呼喚了十餘次後,那頭終於響起了天機子有氣無力的聲音,“你小子還沒死?”
聞得此言,陳聖忍不住滿臉苦笑,道:“沒死,不過也快了。”
“少貧嘴,裡頭現在什麼情形?”天機子又上了一階,翻著白眼道。
陳聖看了眼身旁的混沌,皺眉說道:“我還能支撐,只是另一位......前輩,怕是堅持不了太久。”
“就你們兩個?”天機子疑惑,低語道:“按理說做這種絕滅之事,胃口哪裡會這麼小,那個不是恨不得來一次滅世重生,雖說獵物肯定會有些參差不齊,但蚊子腿也是肉啊。”
陳聖簡單將裡頭髮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天機子聽罷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難怪那小畜生跟死了親爹似的,偏又不敢與老夫動手。”
“等著吧,十息之內,救你們出來。”
天機子嘴角微揚,緩緩邁出了那最後一步,霎時間沒了那種阻滯感,不費什麼力氣便掠到那閉著眼睛的孩童身邊。
以大法力凝聚出合共九枚纖細銀針,天機子臉上掛著玩味的笑意,“老夫活了這麼多年,還真是第一次做此等有意思的事情,你放心,我下手會輕些的。”
也不知他這話是在對陳聖,還是那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孩童說。
老人出手極快,銀針連連落下,頃刻間將孩童面門,雙掌皆封了起來。
陳聖對面,那少年先是皺了皺眉,旋即發出極為不甘的怒吼,冷冷凝視著陳聖,厲聲威脅道:“讓那老東西住手,否則我拼著修行大損,也要誅殺了你們。”
混沌睜開眼,滿臉茫然道:“你在發什麼瘋?”
陳聖淡然笑著說道:“前輩不必理他,咱們繼續。”
他倒不是有了什麼應對之法,而是單純對天機子的信任,以及身處絕境的無奈。
混沌愣了愣,果真沒有理會發狂的少年,只是繼續操縱著體內力量,他可不像是陳聖那般家大業大,修為什麼的還是多留下些的好。
少年見兩人皆是這般滾刀肉的姿態,又感應到本體肉身受控,幾乎就要失去最後遁逃出去的機會了。
青銅霧氣激盪,少年身形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淌著血的青銅屍林。
壓力驟失,混沌茫然的看著陳聖,問道:“是你那師長的手段?”
“應該是。”陳聖苦笑點頭,能活著出去自然好,可帶著這樣一頭兇獸,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禍。
看出他眼中的憂慮,男子笑了笑,輕聲道:“我這一族雖然殘暴,但還算恩怨分明,日後相見,你我不會是敵人。”
陳聖看著他,眼睛裡似乎有些許詫異。
“修到了化神境界,那種骨子裡的兇性,自然能夠壓制住許多,否則禁地裡的妖族,如何能存在這許多年?”男子止住汩汩湧出的鮮血,笑吟吟道:“況且我覺得,你以後的前途不凡,早日結下善緣,萬一哪天落魄了,還能沾沾光。”
看著突然笑得有些像崔大管事的男子,陳聖下意識罵了句:“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