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人的統治藝術,老實說,還是幼稚了一點。
聯邦政府和國會中的大多數人認為,只要實際佔領了納加利爾和馬裡羅,最終它們就會成為聯邦的一部分。
道理是這個道理沒錯,但這件事,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好解決的。
即便人們再怎麼對自己的國家不滿,但當這個國家開始真正的走向滅亡,倒計時開始跳動時。
他們都會因此感傷,悲哀,甚至是痛恨!
負面的情緒是有指向性的。
比如說:
我恨你。
我是本體,恨是負面情緒,而“你”,則是一個準確的目標。
它不一定是一個人,一件東西,也有可能是一個行為的過程,甚至一些虛化的概念。
聯邦人不在乎這些憎恨甚至是仇恨,納加利爾的成功馴化讓他們認為這或許就是世界的實際情況。
但絕對不是!
總會有些人把仇恨變成動力,然後去做點什麼,至少能讓自己好過點的事情。
有可能是犯罪,有可能是傷害,包括傷害自己。
林奇有點看不上現在聯邦政府政客的那些小手段,他們乃至整個社會有時候都會覺得很高明,但在林奇這裡,實在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粗糙。
他要做的,是打個樣,順帶把自己的蛋糕裝進自己的盤子裡。
在他一番鋪墊下,小總統母子終於明白聯邦人對吞併馬裡羅的決心,這也讓他們很感傷。
嘴上說只要活著就好,但一個家族為之奮鬥多年的國家就這樣消亡,感情上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我不知道,林奇先生。”
“我不知道你和我們談這些的意義是什麼?”
“如果你認為我們會危害到聯邦的利益,你大可放心!”
小總統的母親很果斷,直接放棄了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們會一直在聯邦,哪也不去!”
林奇接上了她的話,“哪怕他揹負著懦弱、背叛之類的罵名,被寫在歷史書上?”
他口中的他,指的就是小總統。
有時候人們很奇怪,他們明知道一件事是無法改變的,還是希望有人能夠透過犧牲自己或者犧牲別人的生命,來試圖改變這些。
並把他們的犧牲用來自我感動,讓自己好像也參與到整個過程中。
如果小總統為了馬裡羅的主權像他的爺爺和父親那樣去抗爭,最後死在了對抗裡。
馬裡羅人民只會一邊感慨他為這個國家付出的一切,然後毫不留情的撲向聯邦的懷抱。
但如果他什麼都沒有做,馬裡羅人民就會更直接的投入聯邦的懷抱裡,然後把他們這種看似“背叛”的行為,歸咎於小總統的“妥協”。
甚至是他們會認為背叛了國家和祖先意志的,是小總統,而不是他們。
如果小總統嘗試了,他們就會說——
“我們也不願意,我們也嘗試過,但這就是現實,你得接受現實……”
小總統的母親陷入到沉默當中,而正在思考這一切和自己有什麼關係的小總統,心情有些莫名的沉重。
他不願意被釘在恥辱柱上,他也不知道那些人以後會怎麼咒罵他來確保自己的立場正確和政治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