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八小心翼翼撐著快要散了架的竹筏,撐過平靜的山塘後,又拐入冰冷的斷欲河。
我們下了竹筏上岸後,飛魚仔看看時間還早,便跟大家商量說:“時間還早,要不我們到縣城去看看,晚上就在縣城喝兩杯。”
大家聽說要去縣城喝酒,都紛紛表示這是個好主意。
阿八因為要留下來等手扶拖拉機來把竹筏拉回屯裡重新修理,他不跟我們去縣城。
他看看魚護裡的魚,有二十多條翹嘴魚,其中有七八條都是米級的。
阿八聽說我們晚上不回屯裡吃飯,就無不惋惜的說:“這麼多魚,又是野生的,我回去做生魚片,你們就不要在縣城吃飯了,到我家來‘穿杯’吧!”
我們紛紛感謝阿八的好意,跟他辭別後,就坐阿海開的漢蘭達小車向縣城方向開去。
阿海開車,父親比較胖,就坐在副駕駛位置,飛魚仔、韋小棠和我坐在後面的座位上。
一路上,飛魚仔都還沉浸在剛才跟大魚搏鬥的興奮中。
“狗日的!大青針、南海油井、東沙群島我都去過多次,上百斤的牛港和金槍魚我都拉上來過七八條。可今天,嘖,我不服啊!”
“今天這麼驚心動魄的搏殺,我也是頭一次見到......竟然斷線又斷竿,連竹筏也都快散架了,最後居然沒看到是什麼魚......日後說出去,誰信我們啊?”韋小棠也心有不甘,忿忿不平。
“會不會是米級翹嘴呀?”阿海好奇的問。翹嘴魚體型較大,但魚體呈扁形而且細長,有的長達一米多,故路亞人把大翹嘴魚稱為米級翹嘴。”
“我估計你們幾個中的全都是大翹嘴,但我中的那條絕對不是翹嘴,因為翹嘴魚最大就20多斤了,力氣再力我也是能感受出來的,剛開竿我中的那條米級翹嘴,它的力氣跟我們在惠州大青針島釣到的七八斤煙仔差不多,所以說,最後那條肯定不是翹嘴魚。”飛魚仔據理分析。
“如果是翹嘴魚,它下嘴唇不是很厚,也不是很堅韌,你這麼大力氣又拉又扯,它的嘴唇早就崩了。”父親附合道。
“那你估計會是什麼魚呢?”正在開車的阿海說。
“會不會是大青魚?大青魚中鉤後,一般都拼命往水底逃,而其他魚中鉤後就奮力跳上水面,想洗腮逃脫。剛才那條魚我狂拉了半天,也沒露出過水麵。我想有可能是大青魚。”飛魚仔若有所思的說。
“有可能。青魚也是路亞物件魚,大的可達上百斤。”韋小棠說道。
“青魚最愛吃的是田螺,田螺一般都在水田裡吃泥巴的,山洞裡面水那麼清,有沒有田螺啊?”阿海提出疑問。
“嗯,估計會有,這山洞應該很深,很長,縱橫交錯,有多個出口通到國境外。只要有水流動,就會有田螺的。”
“如果是大青魚,哪可能不是正嘴。”父親說。
所謂正嘴,是路亞人對魚就餌時魚鉤恰好鉤到魚嘴的一種說法。
假餌被魚一口吞食後,釣魚人奮力揚竿時魚鉤鉤到魚嘴巴,這就叫“正嘴”。意為“正好鉤中魚嘴”。
如果鉤到魚的身體其他部位,如鉤到魚背鰭,那就不叫正嘴,而是叫做“車禍”。意思是偶然鉤中的,不是釣魚人原本之意。
“是啊,可能是車禍,要不,魚也不會有這麼大力氣。”韋小棠說。
如果鉤到魚嘴,大魚掙扎時候它就會感覺到很疼痛,因此魚掙扎的力氣不會太大。反而如果鉤到背鰭,由於沒有鉤到魚肉,大魚掙扎時候就感覺不到多少疼痛,因此魚掙扎的力氣特別大。
“可是你要是說車禍,就算鉤到魚的背鰭,你那拼了老命拉,背鰭也該被撕裂了。”
“它肯定活不了幾天,下回我們來,有可能看到它浮在水面。”飛魚仔說。
如果一條大魚被一個帶有兩個三本鉤的假餌鉤在腮邊,自然是活不了幾天。
他們幾個正在爭論得不可開交時,我突然小聲說:“會不會是水鬼呀?”
大家一聽,相互望了一下,怔住了。
“對呀,你跟著它搏殺了半天,你最終一眼也沒看見它,會不會是水中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呀?”韋小棠突然說。
一提到水鬼,飛魚仔下意識的伸手按一按他的胸膛,顯然是檢查一下他那根避邪用的虎牙是否還在。
“是呀,我們怎麼就沒想到是水鬼呢?”正開車的阿海也說。
“水鬼?......嗯,我在舢板洲橋底被女水鬼襲過胸,我知道水鬼的力氣很大,但阿八都說了,那山洞千百年來也沒有人進去過,水鬼在那裡待著幹什麼呀?”飛魚仔說。
“水鬼嘛,也象活人一樣,需要找個安靜陰涼的地方休息的!”我笑著說。
“不可能是水鬼。”飛魚仔搖了搖頭。
當大家問他為什麼不可能是水鬼時,飛魚仔這樣解釋:
水鬼是人意外死亡在水裡,或者人在江河湖海里自殺,而且不能投胎轉世而留下的鬼魂,他都是在他死的地方暗中遊蕩在水底,等有活人來了,他就出其不意把活人拉下水中淹死,做它的替死鬼,而後他自己就可以投胎轉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