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我往盤子裡倒入雞湯,再澆上生抽、香醋、紅油豆瓣醬,灑上辣椒粉、花椒粉,一份超級酸辣的涼拌秀髮就做好了!
菜一上桌,林姨頓時感覺胃口大開,吃的那是酣暢淋漓!她便吃還便誇我手藝不錯,十分地滿意,吃完臨走時還特意多給了一些小費。
林姨呢,其實是個食發鬼。她生前一直在理髮店工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輩子都跟頭髮打交道,做了鬼還好這一口,經常來找我點名要吃這道特色菜。不是我吹,這道涼拌秀髮,口味多變,可酸辣,可醬泡,可**,想吃熱的還可以油潑。居家旅行,必備冷盤!
剛送走林姨,兩位“重口味”的鬼客接踵而至。
食鞋鬼老謝和臭口鬼老朱,這哥倆好遠遠就帶著一陣惡臭過來了。他們的口味比較相近,每次都是一起出現。我連忙屏住呼吸,趕緊先戴上一副口罩。還好這兩位哥頗為大度,也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兒,從來不跟我計較這個。
我從攤子下一個密封好的桶裡拎出來幾雙破鞋,又髒又臭,不用再加工了,就這樣放在盤子裡給他們端了過去!
大家不要瞧不起這臭鞋子,我還給這道菜取了個“爛”漫的菜名,叫“白頭鞋老”!這道菜用的是師父穿過的臭鞋子,原汁原味,不加任何香精、防腐劑。當然師父也不可能直接穿破那麼多雙鞋,一般都是去撿或者收購來老人、死人穿過的鞋子,套在師父腳上再穿一段時間。當然咯,洗是從來不洗的了,甚至還故意用水泡一泡,帶著汗腳去穿,那味道特別“酸爽”!
這些個“勝記”特色菜,都是要用各種噁心、髒臭的食材,配以稀奇古怪的做法,由我全程捏著鼻子才能製作完成。可那些鬼呢,卻在那兒狼吞虎嚥,彷彿吃到了世間最美味的佳餚一般!唉!
老謝和老朱嚼完了鞋,扔下幾捆冥幣,又勾肩搭背地一起往戲班那邊去了。我這邊還得用扇子拼命扇了好久,才總算把空氣裡那股子垢穢味給驅散掉。
好不容易伺候完兩位哥,又來了一位爺。食唾鬼胡爺叼著他那根千年不朽的金牙籤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每次他的大駕光臨對於我來說都是在挑戰極限。
“小勝子啊,好久沒來你這裡啦!呸!真的有點想念你那碗麵啦!呸!唉,口乾得難受哇!”胡爺一副大款派頭,但卻是極其邋遢不講衛生。他光著膀子,上衣就搭在肩上,穿著短褲,踩著人字拖,走兩步就要吐一口唾沫,但是卻吐不出真東西來。他就是因為活著的時候,隨地吐痰太多,結果死後遭了報應,口中無液,變成了食唾鬼。
“那個,胡......胡爺,您先坐,我還需要一點時間去準備準備......”我忍住喉間那一陣陣不適感,先招呼他坐下。唉,咱們開門做買賣的,有錢的主顧再怎麼也不能往外推呀!
我下了一碗麵,加上豆腐乾,然後端起碗跑到陰暗角落處折騰了半天,才把面端去給了胡爺。這碗麵,有個名堂,叫“唾面自乾”!顧名思義,就是麵湯里加上豆腐乾,再加上那個啥啥,你懂的!
什麼,你說你不懂?哎,你噁心不噁心,還非要問這麼仔細?我自己說著都噁心!哎呀不說了,口乾死我了!
胡爺吃完了面,表示非常滿意,出手也大方,丟下一大包銀元,走了。此後我這攤子的生意依然很火爆,收銀筐裡的紙錢都已經滿了裝不下了,我又臨時拿出一個竹籃子來裝錢。
最後兩位主顧才是我最希望出現的。無食鬼肥包帶著餓鬼老陸來了。這二位的關係與老謝和老朱的臭味相投不太一樣,應該說是各取所需。
肥包呢,靦著個大肚子,肥頭大耳,偏偏喉嚨卻細得很,說起話來比女人還尖細。他就是因為生前太能吃,最後暴飲暴食而死。做了鬼後,食道卻像是被縫住了,什麼都吃不了。他又不甘心,自己吃不進去,就想看別人吃。於是,他便找上了餓鬼老陸,寧願自己出錢讓老陸吃給他看。
餓鬼老陸吃東西從來不挑,給什麼吃什麼,還一點兒都不會剩,就連盤子、碗、碟都給你舔得乾乾淨淨。而且他吃得很快,嘴巴故意吧嗒吧嗒地發出誇張的聲音,時不時再打個飽嗝。當然他不會是真的飽了,限制他食量的從來不是他的胃口,而是他的錢包。
肥包就坐在同一張桌子上,死死地盯著老陸,但也只能幹看。他嘴裡不停地乾嚥著,卻是一粒米都吃不進去。估計他活著的時候也是像老陸一般的吃相吧!
窮鬼老曾呢,一直都在討好肥包,也想來吃白食。可肥包呢,嫌他吃相不夠狠,覺得還是看餓鬼老陸吃比較過癮。!
老陸直接把我攤子裡所剩的食材全部吃光了,想再吃都沒有了。送走了他們,我的心情大好。這會兒才寅時,也就是凌晨三點,東西就賣完了,今晚絕對賺大發了!
我推醒了師父,兩個人提前收攤,又到看墳老頭那兒把紙錢換了。師父賺錢了虧錢了都沒啥表情,不過這次他直接塞給我兩百塊錢。我說了聲謝謝師父,心想這下又有錢了,再逞英雄也不怕氣短了!